第60章 蕭雲仙廣武山賞雪沈瓊枝利涉橋賣文(1)[第1頁/共3頁]

蕭雲仙道：“這更剛巧了。”便打馬到祠內會那先生。出來同那先生作揖坐下，蕭雲仙道：“聞得先生貴處是江南，因甚到這邊外處所？叨教先生貴姓？”那先生道：“賤姓沈，敝處常州。因向年有個親戚在青楓做買賣，以是來看他。不想遭了兵亂，流落在這裡五六年，不得歸去。剋日聞得朝裡蕭老先生在這裡築城、開水利，以是到這裡來看看。老先生貴姓？貴衙門是那邊？”蕭雲仙道：“小弟便是蕭雲仙，在此開水利的。”那先生起家，重新施禮，道：“老先生便是當今的班定遠，晚生不堪愛護。”蕭雲仙道：“先生既在這城裡，我就是仆人，請到我公廨裡去住。”便叫兩個百姓來搬了沈先生的行李，叫木耐牽著馬，蕭雲仙攜了沈先生的手，同到公廨裡來。備酒飯接待沈先生，提及要請他教書的話，先生應允了。蕭雲仙又道：“隻得先生一名，教不來。”便將帶來駐防的二三千多兵內，揀那認得字多的兵選了十個，托沈先生每日指授他些書理。開了十個書院，把百姓家略聰明的孩子都養在書院裡讀書。讀到兩年多，沈先生就教他做些破題、破承、起講。凡是做的來，蕭雲仙就和他分庭抗禮，以示虐待，這些人也曉得讀書是麵子事了。

到次年春季，楊柳發了青，桃花、杏花都垂垂開了，蕭雲仙騎著馬，帶著木耐，出來玩耍。見那綠樹陰中，百姓家的小孩子，三五成群的牽著牛，也有倒騎在牛上的，也有橫睡在牛背上的，在田旁溝裡飲了水，從屋角邊漸漸轉了過來。蕭雲仙內心歡樂，向木耐道：“你看這般風景，百姓們的日子有的過了。隻是這班小孩子，一個個好模好樣，也還感覺聰俊，怎得有個先生教他識字便好。”木耐道：“老爺，你不曉得麼？前日這先農祠住著一個先生，是江南人，現在想是還在這裡，老爺何不去和他商討？”

蕭雲仙看了邸鈔，接了下屬行來的公文，隻得辦理清算行李，回成都府。比及到家，他父親已臥病在床，不能起來。蕭雲仙到床麵前請了父親的安，訴說軍前這些委曲啟事，說過，又磕下頭去，伏著不肯起來。蕭昊軒道：“這些事，你都未曾做錯，為甚麼不起來？”蕭雲仙才把因修城工被工部覈減追賠一案說了，又道：“兒子不能掙得一絲半粟貢獻父親，倒要破鈔了父親的財產。實在不成自比於人，內心愧恨之極！”蕭昊軒道：“這是朝廷功令，又不是你不肖花消掉了，何必氣惱？我的財產，攢湊攏來，約莫另有七令媛，你一總呈出歸公便了。”蕭雲仙哭著應諾了。瞥見父親病重，他衣不解帶，伏伺十餘日，目睹得是不濟事。蕭雲仙哭著問：“父親可有甚麼遺言？”蕭昊軒道：“你這話又呆氣了。我在一日，是我的事，我身後，就都是你的事了。總之，為人以忠孝為本，其他都是末事。”說畢，瞑目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