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九十章（下）[第1頁/共5頁]

快意扶著車轅，強自撐住身形。她不肯再想下去。

她對侍從道，“備馬，我要去棲霞山。”

從酒樓裡出來，暖洋洋的日頭一曬，她冰冷的指尖纔回過些感受。

這份名單上共有八小我，除了她已經曉得的四個，剩下的她都不認得。但既然產生在宮闈之間，參與者恐怕多數是宮裡的人。是以回到建康以後，她便差人請來褚時英，請他幫手尋覓。

快意點頭道，“就是他。他曾有個妾，人稱莊七娘。說是經你的手賣掉的，你可還記得她？”

天子他是能做出這類事的人。

侍衛們已在山下尋好了住處。借宿的農家見她渾身濕漉漉的，美意為她燒了熱水沐浴。

那牙子嘿嘿一笑，道，“您是個明白人，就當是這麼回事吧。宮裡邊兒的事，不成說，不成說呐。”

棲霞山間隔梅山村足有六十裡路。哪怕一起快馬加鞭，也得趕上小半晌。

她這一笑，屋裡氛圍頃刻鬆動下來。牙子也跟著嘿嘿笑了兩聲，肩膀便鬆弛下來。

如果，如果連她阿孃也不是她的阿孃……

牙子進屋瞥見她，麵色就一變，扭頭便要出去，卻讓伴計堵在了門口。他倒也機變，很快便粉飾好了神采，笑道，“您看這辦的是甚麼事兒，早曉得是要同女公子談買賣，我就讓我那渾家來同你們說了。這跟個金貴仙顏的小女人同處一室，我一個大老爺們……”

伴計得了信兒，公然直接將牙子帶到雅間。

那牙子全冇推測她會在此時發難，被人按住時猶自掙紮叫罵，見快意麪色僵冷，不為所動，才忽的認識到甚麼，忙道，“不止我一小我曉得這些事，你殺了我也冇用！”

所幸有些主張早已提早打好，隻要按部就班便可，倒無需破鈔甚麼力量。

決明和翟姑姑的名字鮮明在列。

賣花女的叫賣聲中，長街深巷，天明氣清，人來人往。

快意令侍衛去傳信――她改主張了，要親身見這牙子。

她已有些魔障了。

可既不得超脫，為甚麼又要讓她曉得眾生諸相？

快意道，“你認得我吧。”

她一邊想，一遍蓋著被子，在昏沉與復甦交雜中，迷含混糊的入眠。

還是不能逃。她想。

走到門口時，正撞見她派去鞠問那牙子的侍衛。侍衛見了她，便道，“我正要去見您――他招認了。”

快意腦中就一響，“隻要八個月的？”

夢裡又回到那年初春，宮城春雪未融，陰寒入骨。她被琉璃欺負了要離家出走，一邊不肯回家一邊哭……可走著走著，就變成一邊哭著一邊要回家。回到辭秋殿時，徐思正要出來尋她，她大哭著撲倒徐思懷裡，叫“阿孃，阿孃。”夢裡那委曲自但是然的就哭訴出來，“他們說我不是你親生的，是哄人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