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四章[第1頁/共5頁]
在某種程度上,他竟很承認顧淮的邏輯。
蕭懷朔問道,“您如何想?”
――顧景樓其人,就連天子的詔令、太子的拜托他都能陰奉陽違,其人當然不會是甚麼重諾、守諾的君子。若他光亮正大的前來調派信使來往、約祈求見也就罷了,如眼下這般偷偷摸摸的暗裡前來,有何誠意可言?
正堂表裡侍衛鎧甲湛然,長刀在握,軍容肅整,不聞半聲雜響。
那是範融和徐茂一同為他講史時,講到“如韓信者,國士無雙”,不知為何便說到了顧淮身上――這二人竟都不約而同的以顧淮比無雙國士。彼時範融便說,“國士行事,非常人所能知。”徐茂卻大不覺得然,隻答道,“君子喻於義,不為身謀罷了。有甚麼不能瞭解的?”範融便道,“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見利忘義纔是凡人之常情,義無反顧,便是君子之舉了。但是即使是君子,也不免惜羽重名。若死於臭名,縱使大義當前,又有誰能毫不顧慮?故而我說,顧長舟行事,分歧情麵,難以測度。”
範皓範明之,尚書右仆射範融的季子,通典範,善詩賦,為文學士。範融是蕭懷朔的授業之師,李斛之亂火線才致士歸鄉,故而並未被困在建康。建康淪亡後,他傳聞蕭懷朔來到南陵,便命季子範皓前來投奔蕭懷朔。
顧景樓見蕭懷朔連動容都未曾,乾脆利落的下了決定,心下也不由佩服這少年的果斷堅毅。
蕭懷朔卻一派安靜,彷彿並不將顧景樓口中徒然冒出的三千騎放在心上。隻道,“你是從江州來,還是從雍州來?”
顧景樓便道,“殿下可還記得,當日臣到建康,曾被五名羯人的刺客刺殺?”他頓了頓,道,“刺客並不但找上了臣,也找上了家父。接待家父的刺客比對於臣的更周到也更殘暴。他們摸透了家父的路程,在家父外出巡查的路上埋伏重弩。家父雖襲殺了使者,但是折斷了左臂,箭傷入骨。此事產生在臣回到潯陽的前一日。”
顧景樓便也厚顏無恥的答道,“臣怕引發曲解,冇令他們渡江。殿下如有調派,臣這就命他們南下――隻是還要殿下派船策應。”
蕭懷朔也總算記起,範融究竟是在何時對他說過顧淮“國士無雙”。
蕭懷朔不作聲,隻是望著他。
因為家國可覺得這二人而捐軀,這二人卻不能為家國而冒險。
他便道,“家父達到雍州時,台城淪陷的動靜傳播開來。巴陵王蕭恪和新野王蕭懋友爭相拉攏荊州刺史王暨,也不曉得蕭懋友受了甚麼刺激,俄然便要因西魏人南下攻打王暨。前麵的事,便如臣之前所說。現在家父正在襄陽對抗西魏人,傳聞殿下調集天下諸侯,雖願效犬馬之勞,但無法分不開身。便調撥了三千人馬給臣,命臣前來聽候調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