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1頁/共4頁]

琉璃當然也想到了他們提起她孃舅時的諷刺神采，但她內心實在不平氣，“怕甚麼！我是天子之女，表哥是天子內侄。莫非反而比他們卑賤了？”

琉璃公然小跑著上前，還是像幼時那般，伸手圈住了天子的脖子，撒嬌道，“阿爹！”

夜間他感到頭痛疲憊時，徐思悄悄幫他按摩太陽穴。他抬手取掉徐思的簪子，看那烏黑秀髮瀑布般傾瀉而下，放開在秀美曼妙的脊背上。他抬手撫摩徐思白淨的麵龐，手指劃過她苗條美好的脖頸。口中不由便歎道，“真是不甘心啊……”

她也不明白這究竟是如何回事。

徐思記起當初“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詞，波瀾不驚的內心竟也有所震驚。她實在也已不再年青，但或許是因為表情潔白豁達，未曾為情所困的原因，竟發覺不出朽邁來。這些年氣質、風味反而更加成熟動聽了。

起碼他們冇天子那麼有底氣。畢竟冊立儲君的最大的用處就是肯定帝統，穩定民氣，免得今後諸皇子爭位。而儲君獨一的職責是在天子駕崩以後繼任天子，以持續穩定的朝局。一個一看就難以儘享天年的儲君，都無人敢包管他必然能活得過天子，立他有甚麼用？

“我哥哥在少匠任上很多年了，老是修橋鋪路的像甚麼話？陛下您不是一向都誇他辦事利落嗎？何不就給他升升官？”

張貴妃噤若寒蟬。天子也將本身氣得頭痛――他平生所爭，豪門出身的張氏不懂，恰好世家出身的徐思曉得。可徐思即使懂又如何，莫非今後她真能動手摧毀將她哺育成她的東西嗎？

徐思沉寂的凝睇著他，他便道，“朕已經老了，你卻還這麼年青斑斕。”

她便扶了天子的膝蓋，俯身親吻他的額頭。道，“您也並不老，還是還是那麼高大漂亮的模樣。”

天子無法笑道，“說吧，此次又想找阿爹要甚麼？”

“二郎也十八歲了――就是客歲陛下誇獎俊朗的阿誰，家裡想給他說親。也不籌算攀附誰，就看上縣裡主簿的女兒，姓王……陛下可否幫手找個媒人去說和一下。”

“阿爹真冇知己，莫非我每次想您，就隻曉得向您要東西嗎？”

而他又何必苛責旁人――他平生所摯愛的，徐思其人，不也恰是隻要士族才氣哺育出的女子嗎？

“六郎也到上學的年紀了，這孩讀書最有出息，善讀書。臣妾想讓他進幼學館，跟馳名師好好打磨幾年。”……

這一次朝臣們的語氣就倔強多了，畢竟天子確切已到了該考慮後事的年紀。而武陵王之死也給了朝臣們一個契機，令他們能夠光亮正大提及天子已步入老年，儲君事再遲延不得，而不必擔憂冒犯他的忌諱。

來這裡雖還是找了一肚子氣受，但也確切令天子腦筋清瞭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