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墳前對話[第2頁/共4頁]
沉默好久,郭嘉麵色冷酷地轉頭望向身邊年長他的青年,說:“誌才,我父早亡,我母含辛茹苦扶養我十年,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家中田不過百畝,屋不過數間,金銀財寶早已用儘,家道貧寒至此,卻另有屑小之徒覬覦窺測,逼死我母不說,還欲將我趕出潁川,誌才,你說,我郭奉孝是不是該沐浴淨首,任其橫行霸道,任憑宰割?”
戲誌纔在心中長歎短歎,郭嘉卻站起了身伸展了筋骨,邁出一步,腳下趔趄幾乎栽倒,幸虧戲誌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苦笑著說:“奉孝啊,今後這酒啊,還是少沾為妙。”
郭嘉介麵就說:“王佐之才!”
當然,這是郭嘉心中所思,不能宣之於口,畢竟天子在皇宮當中的所作所為,身材安康狀況,並非他們這些布衣百姓能夠曉得的。
或許對汗青來講,倉促十載以後便是天下大亂之時,但此時現在,對郭嘉來講,十年,還是一個遙遙無期的光陰,想到此處,郭嘉從戲誌才手中奪過酒葫蘆,灌下一口以後,說:“現在天下亡國之兆已露,你我二人隻待機會到來,便有了用武之地。”
戲誌才麵露驚容,訥訥地問道:“你但是從彆處傳聞此事?”
“文若助我?荀家一門英豪,潁川王謝,名流大族之間豈會有利起兵戈,荀家助我不過是讓那郭家豺狼就此乾休罷了,倘若某天我無人庇護,郭家豈不是又要複興歹心?我郭奉孝莫非終其平生要托庇於人?誌才,你曉得我想說甚麼嗎?”
戲誌才眉尖一挑,沉聲喝道:“奉孝慎言!”隨後他擺佈巡查一番,幸虧此地蕭瑟鮮有人跡,不然郭嘉此言如果傳了出去,必定是肇事上身!
耳根得聽琴初暢,心腸忘機酒半酣。
郭嘉仰天哈哈大笑,卻露苦楚之意。
母親歸天後自取表字奉孝的郭嘉在墳前孤坐三曰,整曰喝酒,少年風發的英姿現在卻彷彿得誌不堪的流民,很有自暴自棄的趨勢。
郭嘉將手中酒壺朝天空奮力一拋,嘶聲吼怒道:“人間朱門皆一丘之貉,惡貫充斥罄竹難書,此惡不除,天下無承平!”
秋風蕭瑟,天氣昏沉的田野,一座枯墳前,身著米白長衫的十歲少年盤腿而坐,手中提著一酒壺,時不時抬頭自飲,神采寂靜卻寂苦萬分。
郭嘉抹潔淨嘴,似笑非笑地看著戲誌才說:“酒不離身的戲誌才莫非也曉得酒乃穿腸毒藥?莫不是怕我喝光了你的美酒纔出此言?哈哈哈,如果文若聽了此話,恐怕毫不信賴。”
喊完此話,郭嘉脫力普通抬頭倒在墳前草地上,麵色俄然沉寂如常,隻是眼眸中流轉著一股哀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