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短歌[第1頁/共6頁]
酒過三行,諸人皆酣,荀貞拍了鼓掌,把從荀衢家借來的奴婢們召進堂中,歌舞鼓瑟以掃興。唐兒也在此中。唐兒不擅歌舞,但是會鼓瑟,跪坐堂側,芊指拂琴,清幽的瑟聲與她鮮豔的容顏相映成趣。
諸荀敬酒罷,文直以目表示,讓文聘也去敬酒。
堂中諸人靜了一靜,隨即轟然喝采。
荀貞重視到了他的神采,拍了拍他的手,笑與喝醉的那人說道:“‘我有佳賓,鼓瑟吹笙’。本日群賢畢至,在坐儘是我們族中英傑,故此我家這女婢雖不會鼓瑟,但為表我歡愉之情,勉強讓她來彈奏一下,諸君也請勉強來聽罷!……,諸君,人生一世,良辰恨短,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此夫。隻盼長樂未央!”
他雖曉得“汗青的將來”,卻看不透“自家的運氣”。千言萬語彙在了他的心頭,終究,湧上來的卻隻要幾句詩。
他看了看荀彧,又看了看荀攸,再轉頭看了看文聘,又記起幾天前見麵的戲誌才,再又看看在坐的諸人。明天大師歡聚一堂,族人們都頂著荀氏的光環,文直、文聘亦出身南陽大族,而當大亂起後卻各有分歧,有的人因勢而起,名留青史,而更多的人卻泯然無聞。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人生境遇,乃至於此!
荀攸儘了談興,晃了晃酒罈,此中也已空空如也,說道:“這個月我堆集下的話、我胸中的塊壘就像這酒罈一樣,總算說完了!”心對勁足地伸了個懶腰,“隻是對不住你啦。我好歹還能睡會兒,你要去繁陽,怕是睡不成嘍。”
荀貞拔高了聲音,將酒杯高高舉起,目光超出諸人,投向堂外:“越陌度阡,枉用相存!”複又轉回視野,看向荀攸和荀彧,“契闊談宴,心存舊恩。”
到了荀攸家,天氣已黑。荀攸打發了他的老婆去彆屋居睡,提來一罈酒,因嫌薪燭氣味嗆人,也冇點燭火,兩人便坐床上,借窗外月光,用濁酒助談興,從繁陽亭聊起,直說到天南海北。不知不覺,聽院中雞叫,轉頭看時,窗外晨光浸入,已是淩晨,東方已明。竟是暢談了一夜。
“下午在文若家中見了玉郎。”
就連文聘如許十五六歲的少年也聽出了這兩句詩中“求賢若渴、欲建功立業”的大誌壯誌,席上諸人紛繁複歸安靜。荀貞將酒杯湊到嘴前,卻冇有喝,而是茫然失神地站了半晌,最後欣然吟道:“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聽了荀攸的問話,他接著吟誦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唸到這裡,他舉杯飲儘,把酒杯遞給文聘,讓他斟滿,又笑著看著他,反覆了一遍,“但為君故,沉吟至今。”文聘莫名其妙,不知他這是甚麼意義。
幸虧諸荀都是“君子”,席上並冇有呈現近似的不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