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第1頁/共5頁]
彼時我是多麼的做小伏低。
離鏡已跨過竹橋行到我麵前,我才恍然省起見今是跌在一個大洞裡,正撞上這一輩的鬼君同個女妖幽會。
我被他這麼一叉,生生將方纔要說的話忘個潔淨,衡量一番,誠篤答他:“當年大略難過了一場,現在卻記不太清了。再則,你傾慕玄女,自是傾慕她的興趣品性,難不成隻因了那張臉。我同你既已冇了那番牽涉,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
我仿似好天裡被個大轟隆生生劈上腦門,一時六神無主。
我斜眼覷了覷那仍在草亭裡立著的女妖,大惑不解。隻傳聞借主追著那負債的跑,倒冇傳聞哪個負債的每天跑去借主跟前閒逛,還一遍遍提示彆人你如何不來問我索債。而如何算,我與離鏡兩個,都是他欠了我比較多。
我掙開手來,今後退一步。他卻又近前一步,直直將我盯著,道:“你男人的樣貌就很好,卻如何要做如許女子的扮相。阿音,你是不是還在怨我?你當年說與大紫明宮不共戴天,你可曉得我……”
我雖討厭她,當是時卻心交力瘁,冇工夫與她浪費,繞了道,便持續走我的。她卻很不識好歹,一隻手橫在我麵前,軟聲道:“上仙此番,但是來求這枚玉魂的。”那瑩白的手掌上,正躺了隻光暈流轉的玉石。
他緩緩與我道:“這玉魂雖是我鬼族的聖物,以本君與上仙的友情,也實當借上仙一借,何如宮裡一場大變,玉魂也失了一段日子了,實在對上仙不住。”
如此,又過了七天。
活得太長,舊事一回想起來就冇個絕頂。
我覺得到此為止,事情已根基無甚牽掛,要麼鬼族遞降書,要麼等著滅族。卻不想擎蒼半路上祭出了東皇鐘。東皇既出,萬劫成灰,諸天滅噬。一等一的神器,一等一的戾器。
添了阿孃的照拂,我這廂雖仍需日日往胸口捅一刀,以取心頭血來餵食墨淵,卻也不見很多辛苦了,隻是還不能下地。
我如同溺水之人終究抓住了一根稻草。
傍晚時候,便偷偷從丹房裡取出來一味**,拌在師兄們的飯食中。
幾個師兄實在擔憂,不得已將我敲昏,並師父的屍體,一同好生帶回崑崙虛。
我實在不曉得還能為他取幾夜心頭血,隻想著若我死了,他便也回不來了。我兩個葬在一處,幽冥司裡也好做個伴,便將它帶來了炎華洞。這洞本是天劫前,我為本身選的長眠之所。
我攏了攏袖子,勉強一笑:“鬼君不必掛記,不過是一時氣話,現在鬼族神族處得和樂,老身也不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事,事理還是懂一點的,萬不會無事生非來擾了你大紫明宮的承平。你我便井水不犯河水罷。”
我隻感覺徹夜真是不利非常,看他無話可說,便倉促見了個禮,回身捏個訣乘風飛了,趁便也隱了個形,免得再趕上甚麼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