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第2頁/共3頁]

他這一席話冰寒徹骨，一併跪在地上的兩個仙娥齊齊刷白了神采。

右腳將將往門檻跨了半步，卻聽得夜華輕柔一聲：“淺淺，你這一來一去的，到底要做甚？”

眼下夜華題在這扇子上的九個字，很令我對勁。

書房外並冇人守著，我敲了拍門，也冇個迴應，悄悄一推，門卻開了。外間仍冇人，蠟燭卻燒得很烈，映得燭影幢幢。

夜華鬨中取靜這門工夫練得很好，那謬清公主滿腔的飲泣辨白已是令聞者墮淚聽者悲傷，他自巋然不動，悠悠地看他的公文。

我甚驚奇。

呃，既是他叫的我出來，那我出來倒也算不得冒昧。我本來就有些獵奇那低咽的小仙娥長得甚麼模樣，得了夜華這一聲，便立即抖擻起精力，興趣勃勃地一掀簾子邁了出來。

因夜華臨走時特特叮囑，時令的蔬果，每樣能夠給糰子半個。我理所當然便覺得那果酒也是每種味道的都喂他半壺，卻不想才兩個半壺下去，他就醉了，憨態可掬地直衝我傻笑，笑著笑著，頭一歪便倒在水上睡著了。

簾子背後的燭火跳了幾跳，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夜華緩緩道：“那扇子我已經題好字了，你出去拿罷。”

我一愣。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番左廂那不漏出聲兒來飲泣的仙娥，恍惚辨得出東海水君描述的一張清麗臉龐，不是那東海的謬清公主又是誰。

我心中波瀾澎湃，終漫太高山漫過深穀，化作一泓涓涓的細流，淡定且安閒地從夜華手中接過扇子，邊看扇麵上新題的字邊漫不經心狀道：“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夜華不動聲色取下我縛眼的白綾，將我拉到他身邊一坐。

又吃了些生果，將糰子冇飲完的酒混著全飲完，含混著打了個盹，展開眼已戌時了。難為岸上的十八個仙娥還無怨無悔地守著。我精力抖擻地順了順頭髮，結上外袍，考慮到玉宸宮到洗梧宮一起上仍有些景色晃眼，便仍將白綾縛在麵上。

竟還不是一隻小仙娥，而是一雙小仙娥。

我撫了撫麵上的白綾，因三番兩次被誤認，已很風俗，便也不再強辨，隻喝了口冷茶，再重新到尾打量一番麵前這小仙娥，柔聲讚道：“你這雙眼睛，倒生得不錯。”

想來想去，終感覺寧拆十座廟也不能毀一門婚，便捏了捏燒得滾燙的耳朵，預備悄冇聲氣地、輕手重腳地、不帶走一片雲彩地溜了。

那雙眼熟得甚美，我長到十四萬歲上，竟從冇見過哪位女子的眼熟得如許美。再看她那一張臉，長得也要比本日我見的大多仙娥經看些。可被這雙流光燦爛的眼睛一襯，卻索然有趣了。

如此，跪在右廂這個眼睛和臉生得很不登對的，便是被我那不肖徒元貞調戲得逞要吊頸他殺的，成果他殺也得逞的夜華的側妃素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