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頁/共8頁]

阿蘭若拆開信來，亦是枚素箋，沉曄一手字寫得極好，內容卻簡樸，隻淡淡表了一聲謝意。若平凡人而言，如許簡樸的信，大半就是個對付的禮節。但依沉曄的脾氣，倘真要對付，不複書纔是他的行事。阿蘭若唇角抿了抿，眉眼中就有了一絲笑意。老管事察眼意知眉語，從速呈上筆墨紙硯，催請主子提筆。

沉曄的眼睛卻直視著阿蘭若，問出不相乾的話來：“你喝的甚麼酒？”

阿蘭若挑眉：“那些話嘛，不過為了逗逗橘諾罷了。”遠目湖岸處那一黑一白對棋的側影，低聲道，“他這小我，冷酷自大，恰好長得好，靈力好，劍使得好，字習得好，棋下得好，情味見地也夠好，顯得那種冷酷自大，反倒挺吸惹人的。”

天然，他猜得不錯，說得恰是。老管事隨這封複書呈過來的另有一個白瓷壺，說此酒亦是神官大人叮嚀帶給文先生的。

阿蘭若笑了一笑，道：“先生棋藝高深，疇前在府中時我便極少賽過先生，今次恰好能夠同神官大人多參議參議。”頓了頓，又道，“不過先生複書時還需摹一摹我的筆跡，當日未想得太多，那些去信雖留的先生之名，筆跡倒還是我自個兒的。”

阿蘭若沉默半晌，信手拈了本素箋，蘸墨提筆，寫了一封信。

阿蘭若冇有甚麼講究，但陌少骨子裡實在是個講究人，故而小聚的園地被安設在湖中間一個亭子裡頭。

沉曄看著她，語聲冰寒：“疇前我們竟然隻是形同陌路？莫非不是相互討厭？”

老管事袖動手，豎著耳朵聽候她的叮嚀。

陌少感覺，藉著彆人的身份陷在一段情裡頭自苦，這不該是他門徒做的事。

但亭子名倒是阿蘭若起的，拿捏了不講究的三個字，直白地就叫湖中亭。陌少揣摩了一陣，感覺這個名兒也算直白得風趣，忍了。阿蘭若拎了塊未上漆的紅木板兒，狼毫筆染個經水也不易落的重墨，板兒上寫出湖中亭三個字朝亭上一掛就算立了牌匾。陌少抽著嘴角，感覺這個匾兒也算天然樸素，又忍了。

再則，他雖照著公主的叮嚀，預先去神宮探聽過神官大人的口味，但按著他口味做出來的飯菜，他動得實在也少。

亭子六個翹角各懸了隻風鈴，風吹過鈴鐺隨風響，便有絲幽禪意。可謂集人間風雅大成，處不講究。

很久，道：“但我也但願他好。”

她想了一會兒：“就算有些事情你曉得了，實在你也該假裝不曉得，我們兩個，不就該像疇前那樣形同陌路嗎？”

但論哪一種，都比她現在如許拖著強些。

他退後一步：“你在開打趣。”

據陌少所言，阿蘭若性子多變，沉寂聲有之，濃烈飛揚有之，吊兒郎當亦有之，但往她心中探一探，實在是個愛憎非常清楚之人。比方上君君後自幼不喜她，她便也不喜他們。陌少自幼對她好，她便服膺取這類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