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八）[第2頁/共4頁]

“拜彆很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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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池悟在她身後嚷：“你不聽了麼？很好聽的。”兩三步趕上她，仍然絮乾脆叨：“厥後冰塊臉急著去尋那頭靈狐了，也冇來得及和姬蘅行祭天禮。說來也真是不像話，他還跑來找過老子要那頭走丟的狐狸，覺得是老子拐了去，老子長得像是會拐一頭狐狸的模樣麼？要拐也是拐天上的宮娥仙女，他也忒看不起老子。不過傳聞三百年來他一向在找也冇有找到，老子感覺，這頭狐狸多數是不活著上了罷，也不曉得是頭甚麼樣的狐狸這麼得他愛好。”

三百多年後，再細心將這些前事回想一番，竟有一些恍忽不似實在之感。這也是三百年來她頭一回這麼詳確地回想這一段令人神傷的舊事，才明白情感是一種憑藉細節之物。一些事，若細想，就不是那麼回事，若不細想，不就是那麼回事？

梵音穀中，驕陽炙烤下偶爾可聞得幾聲清澈的蟬鳴，燕池悟在一旁更加說得有興趣：“傳聞裡雖說的是婚當夜姬蘅她不知所蹤了，但是老子從一個奧妙的渠道裡傳聞，姬蘅她那一夜是和從小奉侍她的阿誰小侍衛閩酥私奔了。”他哈哈大笑一陣：“洞房花燭夜，討的老婆卻跟彆的男人跑了，這類事有幾小我扛得住，你說冰塊臉是不是挺不利的？”

“有甚麼好難過的，總有一天還能再見到。”

她的腦海中響起一問一答的兩個聲音，又是阿誰軟弱的本身和固執的本身。司命揉了揉她的頭，歎了口氣抱著她分開，她聞聲腦中的那場對話私語似地逗留在耳畔。

但不知為何，卻有眼淚滑落眼角，滴在爪心的佛鈴花上，像是從殘花的缺口溢位來一段濃濃哀痛。她冇有忍住，再次轉頭，昏黃視野中卻隻看到花雨似瑞雪飄搖，六合都那麼靜。她抬起爪子來，好久，悄悄在司命手心中寫下她想問的一句話：“今後，統統都會好起來吧？”她感到他停下腳步來，很久，手再次逾矩地撫上了她的額頭，答覆她道：“是的，殿下，統統都會好起來的。”

他抬手將長劍自樹乾中取出來，又漾起一樹花雨，那瓣劈開的佛鈴花被他順手一拂飄在風中。她伸出爪子來，小小的殘破的花瓣竟落在她的爪子裡。她有些驚奇，怔怔地諦視手中殘損的花瓣，好久後昂首，視野中隻留下妙曼花雨中他漸遠的背影。

亭中的水晶桌上攤了張灑金宣，姬蘅正運筆謄寫甚麼，那頭雪獅服帖地蹲在她兩步開外。鳳九打了個冷顫，現在她看到這頭獅子反射性就感到渾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