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第3頁/共4頁]

可巧竹筷上兩滴醬汁滴下來，落在石桌上。

小宴旁已施施然坐了位搖著扇子的青衣神君，見著她徐行而來，啪一聲收起扇子，彎著眼角笑了笑。

知禮的青衣神君看著她發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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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從袖子裡取出麵小鏡子，一麵翻開一麵自言自語：“我臉上有東西？”

青衣神君收起扇子找話題：“可真是巧，小仙的家屬在上古時管的恰是神族禮節補葺，此前有聽白淺上神談及，鳳九殿下於禮節一途的成就也是……”

鳳九實在不大識得這位神君，隻知是天族某個旁支的少主，清修於某一處凡世的某一座仙山，性子開朗，人又和藹。要說有甚麼缺點，就是微有點潔癖，且見不得人不知禮、不守時。為此，她特地早退了起碼一個半時候。

一個時候不到連吃兩大盤醬肘子，鳳九有些撐，握了杯茶背對著芬陀利池，一邊賞識太晨宮的嚴肅光輝，一邊消食。東華那處有兩條小魚中計，手中的經也七七八八地翻到了後一頁，抬眼看日頭越來越毒，收了起家回宮，天然地路過池旁小宴。

眾仙驚呼一聲，花盆停在東華額頭三寸處。

碧色的池水浮起朵朵睡蓮，花盞連綴至窮處，似潔白的雲絮暗繡了一層蓮斑紋。

雖被天君三催四請地請出太晨宮為太半夜華迎親，但他對這樁事，實在並不如何上心。理所當然地，也就不如何記得往生海上浮浪而來的少女，和她那一把清似初春細雨的好嗓子。也記不得那把好嗓子死力繃著笑，問一旁的司命：“那鐘壺山上的甚麼甚麼秦姬，真的喜好我小叔啊？”

宴是小宴，並過量講究，二人酬酢一陣退席。

眾神的目光亦跟著東華齊齊聚過來。

“登峰造極”四個字還壓在舌尖式微地，坐在劈麵的鳳九已經風捲殘雲地處理完一整盤醬肘子，一邊用竹筷刮盤子裡後一點醬汁，一邊打著嗝問：“也是甚麼？”

托盤裡格式鬆散，布了把東陵玉的酒壺並好幾道濃豔菜肴。

且是兩個相親工具，前後兩場。

後一腳踢得太生猛，不利的俱蘇摩花連同花盆一道，擦著桌子腿直直飛出去，穿過舞姬雲集的高台，定定砸向一念之差冇來得及起家離席的東華。

正欲擱下杯子起家，抬眼卻瞟見殿門口不知何時呈現了一盆俱蘇摩花。嫩黃色的花簇背麵，模糊躲了個白衣的少女，正低頭貓腰狀，一手拎著裙子一手拎著花盆，歪傾斜斜地貼著牆角柱子沿，企圖不引發任何人重視地，一點一點地朝送親那幾桌席麵挪疇昔。

鳳九舉著鏡子又細心照了照，照完後若其事地揣進袖中，約莫手上本有些油膩，紫檀木的鏡身上還留著好幾個油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