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菩提往生(1)[第1頁/共6頁]

樹影映下來，鳳九兩條腿搭在湖堤上，聲音含混道：“半月前，西海的蘇陌葉邀小叔喝酒，我賴著去了，騰雲時恰好路過阿誰凡世。”停了一會兒，才道，“本來瑨朝早已經毀滅，就在青緹故去後的第七年。”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道，“我早感覺這個朝代的命數不會太悠長。”唏噓地歎了一聲轉頭添茶，嘴裡還嘟囔道，“話說蘇陌葉新製的阿誰茶，叫甚麼來著，哦，碧浮春，倒還真是不錯，轉頭你給我做個竹籮，下次再去西海我……”一昂首，前麵的話儘數咽在喉中，咽得狠了，帶得天翻地覆一陣嗆咳，咳完了還保持著阿誰要添茶的姿式，半晌冇有說出甚麼話。

東華端著棋盒，走疇昔又退返來兩步，問地上的少年：“你說，道……甚麼？”

東華聽了她這聲存候，抬眼打量她一陣，道了聲坐，待她垂著頭踱過來坐了，才端著茶蓋浮了浮手裡的茶葉，不緊不慢道：“你見著我，很吃驚？”

東華帝君避世太晨宮太悠長，年青的神仙們冇甚麼機遇明白他的毒舌，但老一輩的神仙們卻冇幾個敢忘的。帝君固然一貫話少，但說出來的話同他手中的劍的鋒利程度幾近冇有兩樣。

托盤裡格式鬆散，布了隻東陵玉的酒壺並好幾道濃豔菜肴。

厥後有一天，當太晨宮裡的菩提往生開遍全部宮圍，簇擁的花盞似浮雲般爬過牆頭時，東華想起第一次見到鳳九。

宴後，東華身邊陪侍的仙官奉告他，這一身白衣頭簪白花的少女，叫做鳳九，就是青丘那位年紀輕簡便承君位的小帝姬。

他的手指搭在石桌上，目不轉睛地瞧著她。

少年年青氣盛，被製伏在地仍破口痛罵，意欲激將。

還是冇藏好，再踢了踢。

東華停下腳步，回聲坐在她的身後，將石桌上尚未收走的兩隻茶壺遴選一番，順手倒了杯涼茶潤嗓。

碧色的池水浮起朵朵睡蓮，花盞連綴至無窮處，似潔白的雲絮暗繡了一層蓮斑紋。

夜華的大婚前前後後熱烈了七日。

而一身喜服的夜華君夙來是酒量淺，徹夜更是特彆的淺，酒還冇過三巡，已由小仙官吃力地攙回了洗梧宮。固然東華見得，這位彷彿下一刻便要醉得不省人事的太子，他行走間的行動倒還很有些章法。

鳳九舉著鏡子又細心照了照，照完後若無其事地將其揣進袖中，約莫手上本有些油膩，紫檀木的鏡身上還留著好幾道油指印。

嘴角還沾著一點兒醬汁。

許是回過神來了，鳳九的臉上緩緩地牽出一個笑，固然有些不大天然，倒是實實在在的一個笑，客氣疏離地先他開口，客氣疏離地請了一聲安：“不知帝君在此，非常怠慢，青丘鳳九，見過帝君。”

眾神的目光亦跟著東華齊齊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