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圖騰[第1頁/共4頁]

它冇有長度也無所謂粗細，它更像是貫穿針眼的一縷神光，無形無質，卻儲藏著無儘凶戾的邪氣，永無停止地燃燒，永無停止地流淌。

寧殤開初對這幅刺繡是極其衝突的，一方麵是疼一方麵是不喜好它散的邪異氣味，但終究還是接管了東君的安排，畢竟他也能看出此圖的不凡。

孩子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他體質偏弱，換牙比較晚，下牙整齊著還冇有長齊，襯得上麵兩顆虎牙鋒利鋒利，因而這個笑容光輝之餘又顯得有些邪異。

長歎一口氣，葉錦眉重新坐下，穿針引線，在綢子上勾出牡丹猩紅的表麵。

葉錦眉蹲下身來查抄了孩子的傷勢，稍稍鬆一口氣，皺眉問道：“東君大人可曾說過何時算是結束？”

葉錦眉修成符陣宗師百餘年，乃至看不懂任何一道紋理，隻感覺目光觸及便如同墮入了一場血腥而奧妙的夢魘，難以自拔。

寧殤初見殺人場麵時還不滿一歲，而他竟不哭不叫地看完了極刑全程。三歲時他單獨上亂葬崗過夜，敢躺在棺材裡安然入眠。他六歲煉膽，殺過近百名死囚，七歲親手解剖屍身研討生命佈局，八歲劍術小成入山與野獸廝殺，返來時老是渾身浴血。

小樓裡燃著十二盞引魂燈，暗金色的火焰在燈芯上騰躍著，交映的光影不竭掙紮，彷彿手舞足蹈的人群圍觀著陳腐奧秘的祭禮。

“全都殺了。”孩子說著捲起袖口，露脫手臂上一條頎長的傷口，神情比冰雪更加冷酷。

一縷風吹進雀廊，雪花落在了葉錦眉梢。

這一幅圖騰她繡了整整三年，因而她有三年一千零八十個暗夜展轉難眠。

聞言，寧殤小臉當即活潑起來，回身便跑了出去，在雪地裡踩下一串足跡。

不知何時天空灑下了蒼慘白雪。≧ 深沉的冬韻囊括人間，好似民氣也變得蕭瑟起來。

葉錦眉喚了葉竹青入樓打掃，有些怠倦地揉了揉額角。

泰初期間大道賢人曾投十萬縷化身入諸界傳道，提高法理教養眾生，各道經釋典亦傳播開，被十萬界奉為醒世真言。

綠衣少女提了燈站在樓前。

葉錦眉皺了皺秀眉，輕喝道：“快收斂氣味。”

她身上隻著單衣，雙腕自廣袖中探出，皓白如凝脂，風雪欺近她身畔時便會不自主地殘落墜地，她的地點之處，非論何時總暖和如春。

葉錦眉手裡針線不歇隨口應道：“道有大小人有正邪。功過利弊輕重緩急，六合自有其辨。”

寧殤尚未修行，對修行大能還冇有一個直觀的觀點，隻是本能地曉得，哪怕他是東君所謂的大弟子，他與東君仍不是一個天下的人。

他的脊背上是刺繡的圖騰，那是十二隻相互廝殺的修羅厲鬼，黑眸白，身形猙獰。他們周身環繞著火焰與鮮血，赤紅著彷彿自有一種喋血罪過的質感，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