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史前天地之秘[第1頁/共3頁]

王子喬不在乎地“嗯”了一聲，舉步欲跨過石檻。

她忽又想起，多年前奉侍永寧侯沐浴，她的手撩過熱乎乎的湯水，水珠從少年光滑的背脊一串串滾過，飽滿的肌肉朝氣勃勃，透出鮮嫩的粉色……

“你承諾過本侯的！”永寧侯低吼道，指甲深深嵌入王子喬的肌膚，手指嶙峋如骨，生出精密的灰色茸毛。俄然間，他縮回擊，抱著腦袋痛苦抽搐著，喉頭不時收回一兩聲古怪的語音。

“可這盤棋，還要持續下去。”王子喬伸脫手，緩緩探入虛影，一粒粒藐小如亮沙的魔源落在掌心，轉眼化作灰塵，灰飛煙滅。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慌亂地搖點頭，瞥見兩旁吊掛的屍魅、凶怪頭顱個個猙獰，在黑暗中與她貪婪對視。

王子喬挖苦地笑了笑：“侯爺，你的兒子、女兒都死了，哪另有新的藥呢？以侯爺現在的身子，也很難再生養了。”

黃婆沉默了一會兒，嘶聲道：“我隻是個卑賤的老奴子，本不該超越說這些。老爺剛出世的時候，我就服侍他。換尿布，梳髮髻，看著他一每天長高，陪著他意氣昂揚從博陵來建康，入朝，封侯，娶妻，生子……”

究其底子，這一點魔念本就是生靈本身的動機，從民氣的泥土裡自但是然滋長出來，可謂一念天成，衍化無窮。藉助這點魔念，王子喬便可東風化雨，將它垂垂豢養成一枚豐美的果實，終究開枝散葉，完整占有黃婆全部精力天下。

“先生，侯爺的病更重了，這些天發作的次數比往年頻繁了很多，比來連進食都很少，早晨也睡不平穩，總會驚醒說胡話。”黃婆忽而停下腳步，站在宿風樓的灰石門檻前。燈籠一晃一晃，她的臉像在驕陽暴曬下漸漸蜷皺的橘皮。“先生的醫治體例像是不太管用了，老奴眼睜睜地瞧著老爺受折磨，內心急得緊，又不曉得如何是好。”

王子喬悄悄地凝睇虛影。“你們都死了。”他喃喃說道，語聲怠倦又落寞。

王子喬安靜地諦視著老嫗，嘴角微微一翹，像夜色裡的凶獸捕獵前暴露烏黑的牙：“黃婆，傷了侯爺的怪物在地夢道，你冒死又有何用？你配進上天夢道麼？出來了你又能殺得了它麼？我明白，放幾句狠話，表一表老媽子的忠心，也許能叫你內心好過些。”

“夜深了，輕聲些，我聽得見。”王子喬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黃婆，這個永寧侯的貼身老嫗向來性子陰沉，寡言少語，不想也有體貼則亂的時候。或許――他能夠多一枚棋子、多一個玩物？勾動生靈的情感加以操控，永久都是域外煞魔樂此不疲的遊戲。

王子喬羽衣星冠，身姿翩然走在前麵。雖說已近仲夏，宿風樓四周卻植木式微，滿目蕭瑟，彷彿統統朝氣都被詭異地反對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