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登壇血祭蟬鳴（下）[第1頁/共4頁]

王子喬後退半步，心神微凜。一張張血臉似曾瞭解，極像死在廝殺中的巫族、馬化、風媒……跟著支狩真吟念祭文，血霧不住升騰而上，凶怖的血臉搶先恐後湧出來，如同天國惡靈臨世，密密麻麻。

“開先立極，澤被八荒。是以列星隨旋，日月遞炤……”少年且舞且誦，廣袖舒揮，行動輕旋，深紅色的巫族祭袍好像雲聚雲散，風起水湧。

“崇高的烏七先生……”瞧見馬化凶神惡煞的模樣，支由倉惶退到烏七身後。

它無色無狀，非虛非實，直奔支狩真而去。即便王子喬見多識廣，也瞧不出它究竟是甚麼。

無數血臉收回鬼哭狼嚎的齊鳴，紛繁投入異物。異物突然收縮，化為一道奔馳的血線，撲入支狩真眉心，與蟲蛹相撞。

“是以風調雨順，百族臣服……”支狩真時而仰天擊掌，神采寂靜；時而俯身頓足，姿勢古拙。進退之間，鳥翔魚遊，身姿仿若煥產生命的巫族筆墨，莫不暗合六合天然神韻。

俺走錯了路！

“端的古怪，這都秋末端，哪來的知了？”支由猜疑地搖點頭。

半晌後，血霧倏忽散開，繼而在火線兩側會聚如林，蜿蜒通向祭壇。王子喬輕笑一聲，沿著血霧之路直行。

靠近山頂時，一陣明朗的吟頌聲隨山風送來：“追惟吾族先祖，六合斥地之初，敬神靈養萬物，觀天象察地理。篳路藍縷，披荊斬棘……”

蟬音渺渺不定，似有還無，近似一種玄之又玄的精力感到，飄過殺氣沸騰、殘骸拋飛的疆場。

一束肉眼可辨的紫氣從巴雷頭頂心噴出，在半空聚成似真似幻的人形：尖嘴猴腮，雙爪雙翅，腹部鼓起，壯如力士，鮮明是巫族古籍裡繪畫的雷巫之像。

“蟬鳴！”乍聽蟬聲，巴雷微微一愕，來不及多想，雷巫法相吼怒揮拳，與自家的拳頭合二為一，狠惡轟向撲來的孫胡。

“恭喜少族長，多年忍辱負重，修成巫靈，巫族又將迎來一名威震八荒的絕世天驕。”山顛上，王子喬麵帶淺笑，舉手一拱。

“吱”的一聲，風起雲湧，六合變色，群山之間響起一聲清冽悠遠的蟬鳴。蟲蛹綻放無數裂紋，一隻金蟬破繭飛出！

巴雷渾身一震，雙目中恍若閃過一道煌煌厲電。

“咦？”王子喬微微一愕，潛入的一絲精力力被巴雷主動斥出。他回過甚，瞥見巴雷仰天長嘯，無形的怒雷湧出四周，掀起隆隆聲浪。

“欺侮羽族者，死！”烏七厲聲喝道，長劍疾如閃電，“嗖”地貫穿塌鼻子馬化的咽喉。劍柄一抖，馬化仰天顛仆，一蓬血花從喉頭濺出。

“羽族？真是羽族？”幾個馬化又驚又怒，他們彷彿傳聞過，羽族的劍皆由本身的尖喙煉成，能夠溶入血肉，藏於體內。

幾個馬化鬨堂大笑，支由孔殷道：“你們不要脫手，這位烏七先生真是崇高的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