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頁/共4頁]

“當然當然，你最明白。”她說。

族長說話了，聲音宏亮：“陳家祠堂，本不容女流。但是月桂蜜斯是女中豪傑，名滿大上海，為本鄉造福，陳族全部感激。”

筱月桂說，求生不易啊，閒下來就教員上課，還要學幾句洋文。

三天後的中午，筱月桂乘一輛馬車到西施餐館門前，很巧，新黛玉的馬車也到了，兩人都挺守時。她神采好多了，學當年式樣，梳了一條辮子，紅絲線紮著辮根。新黛玉還是打扮得盛飾豔抹的，披了根流蘇片片的絲巾。

“幸虧你不是我的頭牌女人，不然我還得與你分紅了！”

雙親歸天已經十六年。這個腐敗節，筱月桂終究感覺有臉麵去故鄉掃墳。

專門請來的羽士在做道場，擺上祭品，白幔翻飛，典禮寂靜。筱月桂點香下跪，給父母的亡靈叩首。

孃舅說：“月桂不記恨當年，我們就千謝萬謝了。”

筱月桂的侍從把小女人們推開去，有的被推倒在地上。好不輕易在這些發瘋的小女人和男孩中間辟開一條路，李玉和秀芳跟著她坐進車子後排。兩輛汽車一前一後往鎮裡開，大群男女青年還是奔了上來。

一個五六歲小男孩，穿了件背心，機警地從屋裡鑽出來，跑到舅媽跟前，朝筱月桂獵奇地張望，脆聲脆氣地說：“娘，阿姨長得真都雅。”

“你明白，這不成能！我這副色相是要賣錢的，他那副扮相加技藝，也一樣是賣錢的。我們相互賣給對方，兩人都不值錢了。”

連冠生園食品有限公司的月餅匣上，也是“海上第一花”筱月桂那張美麗的臉。

“姐姐。”男孩冇有陌生感，細聲細氣地叫。

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裡，燙了頭髮的秀芳，用髮油將額前劉海倒捲成圈，像鶴那樣高傲。她把筱月桂的冬衣放入皮箱裡，專門去街上店裡買樟腦，又去望平街上從報童手裡買報，大報小報都買一份。她先措置樟腦，用一塊布包起來，夾裹在箱子的衣服內裡防蟲。

“上海大遊樂場”收場，延請“上海申曲女王”筱月桂剪綵。

筱月桂這才享用到抽水馬桶和自備浴室，而後，每天睡前的沐浴成了她的一大豪侈。對一個風俗在漂著糞塊的田裡插秧的女孩子來講，誰能想到熱水來得那麼輕易？

四周看熱烈一圈人，筱月桂讓李玉把車裡的禮品抬上來。有匹布，兩瓶上等的酒和一對金耳環一條金項鍊。四周看希奇的鄰居嘖嘖有聲：“月桂重義！月桂脫手真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