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吼書[第2頁/共3頁]
潤兒畢竟是當教員了,在冉盛麵前不自稱“潤兒”,稱“我”了,但與祖母、醜叔、阿兄說話時還是“潤兒潤兒”的。
冉盛的讀書聲實在宏亮,全部塢堡都聽得見,並且越讀嗓門越大,不是讀書,的確是在吼書,如果孔老夫子有他這嗓門,那真是能振聾發憒,隻怕孔門就不止三千弟子了――
臘月二旬日,陳家塢西樓熱烈不凡,來福次子來震把黃耕戶的女兒娶過門了,喜慶氛圍一向持續到過年,這期間劉尚值來訪過一次,相談甚歡,商定來歲仲春初六啟程去吳郡。
陳滿代子陳詞,老淚縱橫,“有序堂”內的族人多數心生憐憫,想著陳流固然有各種不是,但畢竟是陳氏血裔,這大過年的無家可歸、無祖可祭,實在苦楚,現在既已幡然悔過,還應給他一個改過的機遇,以是,一個個眼望族長陳鹹和陳操之。
宗之和潤兒看到醜叔去了一趟吳郡,就又學會畫畫了,佩服得不得了,醜叔作畫時,他兩個就一左一右站在邊上看,小嘴不時“嘖”的一聲,表示讚歎、歌頌。
小美女潤兒甜甜一笑,說道:“小盛,你已經很短長了,才兩半月就把《論語》讀得這麼熟了,聲音輕點,讀給我聽,錯了哪些字我給你記取,等下教你。”
陳母李氏愛聽兒子陳操之吹奏《是非清》簫曲,每日晚餐後,陳操之就到母親房裡吹奏一曲,母親便會說,之前你嫂子的箜篌也彈得好聽,現在潤兒常去撥弄那架箜篌玩耍,可惜無人教她。
冉盛在從吳郡回程時信心滿滿,《論語》上的字他已經全認得了,操之小郎君教他的,他急欲在潤兒麵前揭示,回到陳家塢後的起先兩日,潤兒忙著玩陳操之給她買返來的玩具,甚麼九連環啊、白瓷口哨犬、陶製的鬥室子,玩得個不亦樂乎,冇顧得上考他,冉盛焦急啊,到第三日,潤兒記起來了,讓他把《論語》重新到尾讀一遍――
陳操之道:“現在醜叔本身還冇如何學會作畫,教得了你們甚麼?潤兒過了年才七歲,太小了,再練一年的字,把筆力練出來,八歲時醜叔開端教你作畫,宗之和潤兒同時學,兩個一起會更有興趣――”
冉盛吼道:“子曰:‘由,梅(誨)汝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陳操之叔侄三人又象之前一樣在一起讀書習字,宗之把這兩個多月堆集下來的讀書疑問記在一捲紙本上,現在陳操之一一為他解答,潤兒也在一邊聽。
潤兒提示他:“小盛,聲音輕一點,你已經讀錯八個字了,會讓東樓、南樓北樓的叔伯們笑話的。”
冉盛臉頓時漲得通紅,“吭哧吭哧”讀不下去了。
冉盛吼道:“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藥(樂)何!’林放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