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桃樹成精[第1頁/共3頁]

前兩天她聽爹爹提及過陳操之兄長陳慶之與錢唐名媛丁幼微的事，結局是陳慶之早逝、丁幼微被強行帶回丁家，當時她想，如果陳慶之不要死得那麼早豈不是也很完竣，但是現在細細考慮，陳慶之的早夭恐怕也是因為接受了龐大壓力的原因――

陸葳蕤展開畫卷一看，倒是畫著一株老桃樹，應是冬儘春來的氣象，勁瘦枝丫上已有新苞吐芽，點點粉蕊模糊紅霧浮動，更奇的是桃樹骨乾有一個瘤結，很象一隻眼睛，一隻笑著的新月形的眼睛――

黎道人苦著臉道：“小道都說了要把這畫送給陸氏娘子賞鑒的――”

黎道人送往迎來，這點機警還是有的，笑道：“怎敢收陸氏娘子的錢，就送給娘子賞鑒便是，並且陳郎君的畫雖不能說是無價之寶，但小道也不敢標價賣它。”

陸葳蕤淺笑道：“我曉得，陳郎君昨日就去處我爹告彆了。”停頓了一下，問：“黎院主，那陳郎君臨去時可曾說了些甚麼？”

陸納道：“好，你去吧，落日下山前必然要返來，莫再著涼。”

又想：“阿誰叫短鋤的小丫頭倒是一語中的，不開價便是漫天要價也，《老子》雲‘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小道也算矯捷應用。”

臨罷《華山碑》，夕陽穿窗暖照，已經是申初時分，陸葳蕤道：“爹爹，女兒多日未出府門了，這日頭暖暖的，女兒想去真慶道院看看那些山茶。”

黎道人很篤定地等著，象陸府如許的高門钜富人家，怎會白要他的畫！前兩日顧家的癡郎君說是送道院三千錢，成果送來的是五千錢，另有一幅《道院山茶圖》，隻是顧、陸兩家反麵，這畫是不能賣給陸葳蕤了。

黎道人嗬嗬笑道：“短鋤小娘子說得是，小道笨口結舌的，哪有陳郎君言談精美，這話公然是小道向陳郎君學得的，本日想用上一用，卻一下子就被看破了，看來小道還得老誠懇實說本身的話，鸚鵡學舌可不可。”

小婢短鋤道：“咦，這話如何象是陳操之陳郎君說的？”

陸葳蕤從速問：“畫在那裡，取來給我看。”

黎道人睜大眼睛望著陸葳蕤：“陸氏娘子不曉得嗎，陳郎君早間就分開吳郡回錢唐去了，還特地來向小道告彆，陳郎君真是太有禮了。”

陸葳蕤固然純真，但卻不是懵懂無知的傻女孩，她看得出陳操之安閒不迫表麵諱飾下的謹慎和掙紮，四目交投時會有熱忱俄然迸現，刹時的熾熱彷彿要把她熔化，卻又迅即斂去，隻是暖和地淺笑著，臨去時也從不轉頭。

陸葳蕤笑道：“瞧爹爹說的，女兒隻是小小的感了一次風寒罷了，哪就這麼弱不由風了！”

黎道人非常絕望，問：“陸娘子不要這畫嗎？陳郎君的畫固然已立名吳郡，但是此畫未題鑒，彆人還不曉得這是陳郎君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