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竹篁裡[第1頁/共4頁]
陳操之與謝道韞上前見禮,範汪略事酬酢,便道:“貶黜之人,少有客至,今見兩位幼年英才,範某心喜,操之精於圍棋,範某急欲與操之手談一局,請——”
聽了這話,謝道韞驀地想起她三叔母劉澹說的“生年不滿百,喜好就要爭”那驚世駭俗的言語,不由淺笑著搖了點頭,謝道韞感覺三叔母並不體味她的感情,那麼陳操之呢?陳操之體味她嗎?
徐邈、馮淩波四月間插手了顧愷之婚禮後便回吳郡看望老父,再回錢唐拜見馮蘭夢佳耦,馮淩波發明有身了,徐邈不忍她隨本身去荊州舟車勞累,就讓馮淩波留在了錢唐母家。
時近傍晚,夕陽殘照,修竹掩映,景色清幽,那處占地數頃的小莊園便是範汪隱居之處,莊客請陳操之三人稍待,吃緊通報去了,不一會,就見蓄著髯毛、神采肅毅的範武子大步而來,笑道:“子重兄,家父自蒙惠贈《弈理十三篇》,常思與子重一晤——這位是?”
陳操之嘿的一笑,這時已看到立在廊下的阿誰鬢髮斑白的老者,臉孔模糊似範寧,很有風霜之色,目光通俗而鋒利,有不怒自威之態,這應當就是曾把握徐、兗二州軍政大權的範汪範玄平了。
範寧三月間便分開建康回到了吳郡,並不曉得天闕山雅集祝英台一鳴驚人之事,但祝英台要娶謝道韞為妻的事倒是有耳聞,本日見這祝英台敷粉薰香、很有女態,內心便存了三分鄙夷,心道:“這等飄蕩後輩竟妄圖娶謝氏女,那謝氏女真乃奇才,依我看隻要陳操之堪婚配。”
過了浮橋,那徐氏仆人指著前邊一片竹林說道:“兩位郎君,那就是範氏莊園。”
十5、竹篁裡
沈勁之子沈赤黔,遵陳操之之命也隨謝玄、劉尚值回吳興郡,在土斷上助二人一臂之力,近二十年來吳興沈氏固然式微,但在本郡仍然有很大的權勢,有沈氏互助,謝玄複覈土斷的壓力就會減輕很多——
徐藻博士見到陳操之和祝英台,甚喜,他講授十餘載,陳操之、祝英台是他傳授過的最彪炳的學子,徐博士得知陳、祝二人是去會稽複覈土斷,便道:“操之此次是要回錢唐看望的吧,我年底也要去錢唐,就在馮蘭夢兄府上過年了,邈兒年前也會趕回錢唐。”
範武子悔恨正始玄風,但又精研黃老之學,他要弘揚儒學,就必須對老莊玄學有通透的體味,如許才氣駁斥老莊玄學,所謂知己知彼、所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者也。
四年前,謝道韞姊弟就是在這浮橋畔、烏篷船上聽陳操之在公孫樹下吹曲,這光陰遼遠又切近,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疇昔了,竟又走到了這浮橋上,那曲子彷彿還瀰漫在這流水間——
陳操之知伸謝安在朝後命謝玄重修北府兵還要到十年後,而他陳操之既有先見之明,何妨先與北府元老範汪交好,今後重組北府兵也便利很多,當然,桓溫當政,是不成能重修北府兵的,陳操之很清楚這一點,欲速則不達,不然的話遭桓溫忌那將是禍事,以是他是以棋來與範汪來往,桓溫即便曉得他來拜訪範汪,也隻會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