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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時分,少年沈赤黔來到鳳凰山,向陳操之就教經史學問,沈赤黔對正始玄學不感興趣,他愛讀史論和兵法,謝道韞、謝玄都喜這少年好學。
沈赤黔一愕,隨即大喜,長跪道:“陳師,請必然帶赤黔同往,赤黔與父彆離一年餘,甚是思念。”
待陳操之走後,南康公主命仆婦先帶桓幼娥入內安息,卻問李靜姝道:“靜姝,你看這個陳操之能與陸納的女兒結婚嗎?”
陳操之點頭道:“你還年幼,此去長安路遠山遙,又且敵國紛爭,行路艱钜,我不能帶你去。”
沈赤黔大喜,頓首於地,深謝陳師。
這時,南康公主帶著幼女桓幼娥和幾個仆婦侍女過來了,李靜姝亦跟在一邊,入靜室坐定,南康公主笑眯眯打量陳操之,對桓溫道:“老奴,汝征召陳郎君入西府,可謂賢明之舉。”
陳操之心道:“謝道韞固然大才,會稽土斷助我實多,與她相處,機靈才辯,不時砥礪,真乃賞心樂事,但我此去長安,兵荒馬亂,她一女子如何犯此風險,並且她偶然還騎不得馬。”說道:“祝參軍報國之心可嘉,但操之覺得,祝參軍體質文弱,出使長安,深切敵國數千裡,艱钜險阻,非會稽土斷所能比,愚意祝參軍不宜出使,伏望大司馬裁奪。”
左朗帶著一名大將軍府小吏出去見陳操之,說大司馬請陳參軍入府議事,陳操之便跟從那小吏去城西大將軍府,在那素帷靜室見到桓溫,見禮畢,桓溫即道:“祝參軍欲為副使隨你出使氐秦,操之意下如何?”
南康公主固然不喜李靜姝,但李靜姝長於揣摩奉迎,頗多機靈,南康公主偶然會與李靜姝商討一些事情。
南康公主爽快,李靜姝這麼說,她倒是無話可說,轉頭看著陳操之,神態馴良起來,問陳操之一些家常瑣話,她身邊跪坐的阿誰垂髫女童目不轉睛盯著陳操之,這女童就是桓幼娥,細眼闊嘴,鼻子高挺,與其母南康公主非常類似,桓幼娥與潤兒同歲,但與嬌美敬愛的潤兒比擬,桓幼娥就顯得太粗坯了。
亥時末,陳操之回到寓所,聽得鄰舍的謝道韞在鼓琴,恰是《流水》曲,便立在門前靜聽,待琴曲終,乃叩門入內,向謝道韞說了方纔桓溫收羅他定見之事,謝道韞說了一句:“阿遏多事。”內心倒是愀然不樂,半晌方道:“我或可治一縣、治一郡,但軍旅之事誠非我所能,我入西府隻是曆練罷了,來歲我將回建康任職,就做我三叔父的屬吏吧。”
桓溫道:“吾侄桓石虔數言汝弟陳裕有大將之材,既如此,那就讓陳裕隨你出使,曆練一番。”又道:“屯長軍職太低,亦不便統領三百人,明日我命桓石虔擢升陳裕為千人部曲督,遴選三百西府精銳隨操之北上。”
南康公主問了很多陳家塢的事,又問陳操之與陸氏女郎的事,陳操之雖覺難堪,但還是表白了本身非陸葳蕤不娶的態度,免得這南康公首要把十一歲的女兒許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