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悲愴有風致[第1頁/共4頁]
那些懷寶逃散的鄴宮宮女絕大多數被晉軍抓住送回鄴宮,桓溫已承諾待時勢安寧後,這些宮人、珍寶將分賜有功將士——
桓熙呢,回到住處展轉不眠,三思是三思,倒是越思越恨,把父親桓溫也恨上了,以為父親老朽昏庸,這恨父之意一起,竟是出奇的激烈,彷彿由來已久——
桓熙一聽父親這麼說,頓時想起昨日陳操之說他儀表不整、不能為百官榜樣的事,現在父親也責備他冇有君子風采,看來陳操之所說不是冇有原因的,父親應當是在陳操之麵前透露過這方麵的憂愁,以為他麵殘有損威儀——
可足渾翼等人又請桓溫入住太原王府,太原王慕容恪身後,其子慕容楷已隨叔父慕容垂一道投奔桓溫,慕容恪在朝時專以恩信禦物,庶僚化德,燕國公眾不管胡漢皆愛護,桓溫為收攬燕境民氣,那裡肯占慕容恪的故居,因而就入住上庸王慕容評的王府,論高敞豪奢,鄴城除了皇宮就是上庸王府,上庸王慕容評猖獗斂財,積錢帛如丘陵,上庸王妃早已歸天,但姬妾浩繁,慕容評倉促出逃,這下子錢帛美女儘歸彆人統統,當初燕主慕容暐責備慕容評之語驗矣:家國喪亡,錢帛安所置之!
慕容暐苦笑,都已淪為階下囚了,還要挑甚麼俊醜,當然是誰有權勢庇護他們纔是關頭,陳操之再有權勢也不成能及得上桓溫世子,當下道:“兒覺得要麼不送,既要送欽欽,那麼還是桓溫世子為佳,桓溫素有不臣之心,今建功還江東,定要代晉自主為帝,桓熙就是儲君,欽欽做他的妃子不算太屈辱,而陳操之已有二妻,欽欽豈能做他的妾!”
桓熙氣得渾身顫栗,但心底的自大又讓他不想把陳操之在天落泉邊熱誠他的事奉告父親桓溫,他已年過三十,莫非還如小童普通在外受了淩辱、回家找父母哭訴嗎!並且,父親桓溫受陳操之讒惑,他就算說了隻怕父親也不大信賴,反而嗬責他冇有雅量,以是桓熙隻要低頭咬牙忍耐。
桓溫爵封南郡公,用金車大輅就已經是違製,金車大輅是九錫之一,固然桓溫建功回朝必受九錫,但此時就私行利用金車大輅實在是性急了一點,桓溫的藉口是不如此不敷以威懾偽燕君臣,但是入住太武九殿,這就是以君主自居了,桓溫固然急於代晉自主,卻也不敢現在就彰顯如許的野心,不然江左士族必大起非議,即便北伐功高也會受彈劾,現在他遠在河北,唯恐江左另生變數,是以堅辭不肯入宮。
一念及此,桓熙羞憤得血衝腦門,但又不能多說甚麼,隻要唯唯稱是,因為強自忍耐,憋得左頰傷疤赤中帶紫,分外刺目。
可足渾氏道:“那桓熙麵貌醜惡,欽欽必定不肯意,陳操之俊美,欽欽或許就肯了,並且陳操之很有聲望,那桓熙彷彿都畏敬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