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不虞之譽[第2頁/共3頁]
一個陸府仆人快步出去道:“陳郎君到了。”
吳郡官吏、士族名流多有識得顧愷之、衛協者,紛繁上前見禮酬酢,得知衛、顧二人也是來賞茶花、籌辦插手陸使君的花木繪畫雅集的,無不歡樂,都說此乃風liu雅事,誠宜停止,又得知陳操之是衛協弟子,又對陳操之高看了幾分,相邀一起上山賞花,笑罵謊言者說這裡有盆大的五彩茶花實在是無稽之談,有人便問褚丞郎又是聽誰訛傳的?
不一會,就見陳操之足踏高齒木屐,撐著一把油紙傘,行動安閒地來了,長袍下襬有些雨痕,淺笑道:“葳蕤娘子來早了。”
陸葳蕤道:“不消去喚,再等一會,不來的話我們自去看花,寒雨茶花圖是不是很美?”
陳操之笑道:“明白了,你是那日看到我繞著瑞雪看了好久對吧?想與我比試——”又低頭看陸葳蕤畫的瑞雪茶花,歎道:“本來昨日葳蕤娘子不肯取畫出來,是為了在使君麵前給我留顏麵,我那幅拙作伶仃看看也就罷了,若與娘子這幅放在一起,就相形見絀了。”
陸葳蕤卻道:“我正要就教你呢。”
陸葳蕤笑道:“如何會,陳郎君的畫作誰也不敢輕視的,我學畫三年,也隻比你純熟一點罷了,你很快能超越我。”
陳操之一笑,問:“下個月的十九日要交畫稿,葳蕤娘子應當會再畫一幅吧,有構思否?”
這時,殿外一人叫道:“子重,子重——”
陳操之“嗯”了一聲,心道:“那探子想必就去陳述褚丞郎了,褚丞郎會如何樣漫衍這個流言呢?以陸氏的名譽,褚儉是不敢空口漫衍謊言的,他應當會成心讓很多人看到我和陸葳蕤在一起,如許的謊言纔會顯得事出有因、確實非常,我想,三今後的真慶道院必然會非常熱烈吧。”
陳操之淺笑著見禮道:“褚丞郎過獎了,江左衛玠,鄙人何敢當此獎飾。”
……
陸葳蕤臉微微一紅,道:“想看我畫得有多醜是吧,那好吧,我就獻醜。”
來者恰是顧愷之,身邊杖策而行的是衛協,顧愷之道:“子重,你倒走得快,把我和衛師拋在前麵。”
短鋤從牛車上取出一卷畫稿下來,陳操之與陸葳蕤來到三清殿左配房,隔案跪坐,陳操之展開陸葳蕤的畫稿看,卻見也是畫的那株“瑞雪”,不由抬眼看著陸葳蕤含笑道:“這還真是臭味相投,不謀而合啊。”
巳末時分,中午將近,天微微下著冷雨,雨絲斜織,暗雲低垂,天氣暗淡得如同傍晚,真慶道院的茶花在寒雨裡灼灼素淨,世人都讚梅花的傲雪風骨,卻不知山茶也有淩霜之姿。
三日很快就疇昔了,這日巳時三刻,陳操之就先到了真慶道院,與白髮蒼蒼的道院院主黎道人閒談,黎院主得知陳操之是葛稚川的弟子,不由寂然起敬,就教些煉丹之事,陳操之也能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