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焚枝[第1頁/共3頁]

“公主，為何還不走？”蓮巫已換好平常衣裝，拿著巫具走來時，啟露台上隻剩我單獨一人長立於此。

“沉瞻，你此次來但是為了當日盟約？”我慎重地喚著他的名字，感覺這在我的影象中非常少有。

他盯著我眼神變得鋒利，很久，道：“聽聞你被突厥王子挾製，宇文祁夜為救你而墜崖。益州凶惡，你孤掌難鳴，不若與我同回燕國，太子之事也可從長計議。”

“燕王染疾，皇上龍體抱恙，如此機會倒是少見。若你再心狠一點，燕國王位現在便是你的。但我不能，我仍要保護高家的皇權與父皇的安危。這一趟出巡，即便昭元孤掌難鳴，也要令父皇改立太子，誓將扳倒蕭氏！”我看著沉瞻，眼神突然冰冷，“前路險惡，錯一步就是天國鬼域，不知世子是與我共進，還是一人獨退？”

一滴雨點打在我的眼瞼，我仰開端，感受著接踵滴落在臉龐的冰冷雨水。杏子樹葉沙沙作響，涼意滲人。

我回想起昔年棲梧行宮鬱鬱蔥蔥的梧桐，那是埋冇著我統統醜惡的姿勢，埋葬著我與沉瞻愛慾膠葛的孽債。我現在已不知當日我是否愛過他，隻記獲得眼下這刻，我還是怕他、躲他，卻又不得不求他。

禮官奏響熙平之章，百鳳齊鳴的禮樂久久迴旋，祭天之禮漸入序幕。

我風雅地向她施以一禮，道：“鳳凰焚枝而涅槃，棲以梧桐，自是翔遊於九天之上。”

“我與父王心中都住著一名‘阿胭’，倒是兩位女子。”一陣風起，安靜的湖麵被吹皺，沉瞻的話語傳入我的耳中，悠遠得如同在報告一個塵封數載的故事。

“救我……救我……”

綠樹濃蔭，初春杏子林間抽芽的新枝含著嬌蕊，山間潮濕的氛圍中帶著泥土芳香，模糊能嗅到絲絲暗香。天氣陰沉，幾縷陽光透過層層烏雲灑在層層杏子葉上，細碎地鋪在他素雅的白衣上，融成碧瑩瑩的微芒。

該來的終會到臨，我既便孤身一人，也亦知本身逃不掉。

天俄然陰了下來，太陽被厚重的烏雲遮擋。浩浩大蕩的祭天步隊打道回府，圍觀百姓紛繁作鳥獸散。風起，吹亂了我的鬢髮。

“公主，借一步說話！”

“皇子與公主，豈能夠‘愛’而論？莫非不怕為天下所嘲笑？”當我問出這句話時，心中早已冇底，那一夜賀蘭寂的話語時候繚繞在我腦中，如同惡夢。

我正欲開口，蓮巫看我的眼神卻愈發奇特，我怔忡不已，定定諦視著她逐步放大的瞳孔，倏爾呼吸一滯——一名身著錦衣的男人自神壇烈火當中一躍而出，腳尖輕點，伸開雙臂徑直朝我背後飛來！

“高息月，明天我們便同下修羅天國。天國中有我陪你，再冇人敢殺你！”

“阿胭，還好嗎？”他冇有轉頭，清冷的聲聲響起，短短幾字卻重重敲擊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