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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石榴又道：“張家太太們來了？好好，嬤嬤先去，我這就回屋服侍太太換身待客衣裳。嗯，好的，也帶上璉哥兒。”

那拉淑嫻瞥了賈赦一眼，笑著調侃道：“好濃的醋味兒，這是哪個手腳倒黴索的，把醋罈子給打翻了？去去，到嬤嬤跟前領罰去！”

“等等，淑嫻你在諷刺我？”幸虧賈赦也不傻，雖最後冇能明白過來，略轉了轉動機，倒是砸吧出味道來了，當下一個瞪眼，冇好氣的道，“行呢，漲本領兒了，竟是嘲笑起老爺我來了！”

“對了，我們屋裡的虎魄，另有去了梨香院的珍珠，都還循分罷？”

“來，爹的心肝寶貝琮兒，爹來香一個！”賈赦聽著笑聲，當下便伸手將十二摟在了懷裡，還用剛喝了酒的嘴碰了一下十二的小麵龐兒。

賈母：…………

“還能為何？是跟琮兒置氣罷？哼，我小時候就如許，一看到賈政那混蛋，就恨不得上去把他一頓胖揍。憑甚麼我就隻能養在祖父母跟前，他就能在父母跟前承歡膝下？論長相，他還冇我都雅呢，論嘴巴利索，他也還是不如我。說白了，就占了個年事小的上風，再不然也就是他多讀了幾本破書。”

因著嫌棄十二長得太醜，璉哥兒就算每日遲早都來給那拉淑嫻存候，卻並不如何往十二跟前湊。也是以，偶爾之間猛地看到白胖了一大圈的十二時，璉哥兒直接就懵圈了。

“主子真愛談笑，那裡就是莊戶人家了？給我們府上辦事的莊頭，隻怕屋裡服侍的人就不下幾十個。那珍珠，也是打小金嬌玉貴的養大的，且是費錢雇了人專門教她說話做事。就連賴嬤嬤那頭，若非她爹使了銀子，那老貨能這般美意受累的親身帶她？更不提以後珍珠每次都能拿第一茬的新奇蔬果哄老太太，又拿外頭的脂粉哄那幫子目光短淺的小丫環們，要不是有她爹在背麵撐著，她一個拿月錢的小丫環，能在幾年以後就竄上去嗎？老太太跟前可向來不缺機警嘴甜的人。”

“哦？莊頭的女兒？真瞧不出來，她竟是莊戶人家生的。”

——謝天謝地老太太這屋的毯子夠大。

老太太想的體例？賈赦初時一愣，旋即麵色煞白。賈母能想出甚麼好體例來？不過就是客歲使陰招，幾乎害得那拉淑嫻一屍兩命。可這個彆例，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倒是至心不錯的，畢竟甭管是誰，對於有重喪的人家都是報以憐憫心的，特彆長青帝還是個酷好顏麵講究刻薄仁慈的帝王。

兩個婆子並不是嬤嬤出身，究竟上她們連家生子都算不上，不過就是最低等的賣了身的粗使婆子。原就乾的是灑打掃塵等等最卑賤的活兒，拿的月錢也是最低層次的兩百文錢。而自打向容嬤嬤投了誠以後，雖說乾的活仍舊很多，可月錢卻被提到了一兩銀子。單衝著這月錢，她們就很樂意聽安閒嬤嬤的統統叮嚀。何況，隻是清算屋子罷了，原也不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