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裴矩論政[第1頁/共3頁]

裴矩嘲笑道：“殿下所說，乃是儒家的陳腔讕言罷了。自漢武帝獨尊儒學以來，政治權力的紛爭、魏晉的興亡遞嬗，究竟上是儒家豪族與非儒家豪門的勝負題目。儒家豪族遵行君臣、父子之道，其學為儒家之學，其行必須合適儒家的品德標準，所謂孝友禮法。而修身治家的品德體例，亦合用於治國平天下。名教之大者莫若君臣，孝於親才氣終究君。當這類觀點被采取於人才的甄選上，便成征辟軌製，可否入仕，全看豪族依名教標準來保舉，變成豪族間的遊戲，把非儒家豪門完整架空於外。當這類選任方武展至極度，便成晉室的九品中正製，高門與豪門的隔絕對峙愈演愈烈，衝突叢生。終究演變成疇昔三百多年間南北分裂，天下大亂的局麵，可見以儒家治國，底子就是緣木求魚。”

以後因為廢太子楊勇和晉王楊廣的儲位之爭，楊堅更直接將高熲貶為庶人。楊素由此而得獨相。冇有了製肘，他更加肆無顧忌地汲引私家安設在朝廷的各個緊急位置，幾近是隻手遮天。試想，假定冇有楊堅當日的聽任，楊素的野心又何至於不竭收縮，終究演變成本日這類最卑劣的成果？

裴矩淺笑道：“但，殿下現在卻並未有起成分開，反而持續端坐與下官說話。這申明殿下亦曉得下官說得冇有錯，對麼？”

裴矩點頭道：“大隋朝建國這二十年來，行政上固然亦很有可觀，但在用人方麵，始終難脫古來濫觴，隻不過因天子之愛惡而隨心所欲罷了。隻要被陛下看得入眼，即便有天大的錯誤，也能免罪脫身。但若陛下看不入眼，哪怕賢如高仆射，亦不免要遭黯然謫拙。如此這般，本日去一楊素，明日又上來一個李素、柳素，那麼又有甚麼彆離？”

楊昭微微一笑，不答此句，卻轉過話題，道：“裴大人彷彿對當目前廷很有不滿。但是人非聖賢，誰能無過？疇昔幾年，我皇祖父因受楊素矇蔽，確切令很多人受了委曲。但現在楊素已經事敗，剋日來皇祖父便會將其翅膀一一肅除，撥亂歸正，再振朝廷法紀法度，如此，也足以將功補過了。”

裴矩亦歎道：“殿下還是不明白。這底子不是那個做天子的題目，而是軌製的題目。古往今來，無數王朝接踵興滅，就是因為以人治國，雖有小利，弊端卻更多。縱有聖明天子在位，使佞幸臨時不能為害，但卻難以包管日後代代天子皆聖明。故此長此以往下去，久後廟堂之上必定小人當道。而到了這個境地，亦就國將不國，離滅亡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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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理歸事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倒是大師都心知肚明，卻又誰也不能說的。裴矩和楊昭本日纔是一次見麵，固然相互都客氣，但還遠不到能夠推心置腹的境地。如果二人都是平頭小老百姓，那麼酒酣耳熱之際，非議幾句今上，扯淡幾句國度大事甚麼的，倒也無所謂。但眼下一名是世家後輩，王謝望族出身的內史侍郎；另一名則是龍子鳳孫，絕對根正苗紅的太子嫡子河南王。裴矩宦海沉浮多年，言談之間，卻實在不該如此冇有分寸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