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月[第1頁/共3頁]
“娘,你有父親,另有我。”柳若姒出聲道。
柳若姒要梳洗,柳二太太忙叫了人出去。小丫頭捧著水盆,柳二太太挽了袖子,先將手探入水中,試了試水溫,才絞濕了帕子,親身給女兒洗臉。
不成思議,但卻毫不是夢。
玉釵在她手裡,回聲而斷。
並且,這些話,她是早就聽得耳朵都長了繭子的。話都是好話,但是世事常常不能儘如人意。
柳二太太隻要柳若姒這一個女兒,自幼愛若珍寶。柳若姒還小的時候,洗漱、穿衣一應事情,柳二太太都要親力親為。厥後柳若姒懂事了,聽到堂姐妹的嘲笑,感覺很丟臉,就不肯再讓柳二太太替她做這些事情。
“娘,我會的。”柳若姒輕聲道,內心果斷非常。
老天卻彷彿跟她開了個天大的打趣。她並冇有追上嫡親的亡靈,反而回到了少女時的內室。
孃兒兩個正說著話,就聞聲內裡有小丫頭稟報導。
淩晨,淡淡的百合香從屋角青銅雕獸的熏籠內嫋嫋滿盈。遠近的鞭炮聲稀稀落落,此起彼伏。
既然老天又給了她一次機遇,她必然會倍加珍惜。要讓爹孃能安然長命,安度暮年,要讓遠兒……,想到阿誰軟軟的小身子,柳若姒再次心如刀絞。
他來了,拔劍對著她,要殺了她。終究,他並冇有脫手,卻讓人將她關進了佛堂。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並冇有帶給她任何安撫。母親跟隨父親而去的動靜,將她打入更深一層的天國。
母親的手,帶著熟諳的芳香,彷彿暖和的東風,能夠撫平民氣上的傷痕。柳伊姒眯著眼睛,近乎貪婪地享用著這一刻的安好和溫馨。
柳若姒躺在臨窗的暖炕上,一雙烏黑的眼睛凝睇著虛空。尚未完整長成的身形在厚厚的錦被下,顯得更加纖細。鵝黃緞子的繡枕,些微有些混亂、垂散的長髮,使得她精美的麵孔顯得更加的慘白。
“這是如何了?”
柳二太太祁氏一進門,就瞥見女兒滿臉淚水,她立即有些慌了。柳二太太一邊忙在柳伊姒身邊坐下,拿出帕子悄悄地替女兒拭淚,一邊擔憂地扣問,“……如何了這是?……是哪兒不舒坦?娘給你叫太醫來?……讓夢給魘住了?……如何不叫人?”
柳二太太忙伸手扶住柳若姒的肩膀,一邊往女兒身後塞了個引枕,好讓女兒舒暢地靠著。
“姒兒明天真乖。”柳二太太輕笑道。
柳二太太被人捧在手內心長大的,能夠說一呼百應,要甚麼有甚麼。但是她有個遺憾,她是獨養女兒,爹孃過世後,冇有甚麼孃家親戚來往,老是戀慕人家有大群兄弟姐妹的。可惜,她也隻生了一個女兒,就但願柳若姒跟叔伯姐妹們能密切些。
像明天如許,乖乖地讓柳二太太幫她,近年來還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