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祝頌[第1頁/共3頁]

年青的族人們恭恭敬敬地端著精美的瓷壇，接引著三牲的血液。然後用異化了的三牲鮮血，在身上、臉上塗抹出一個個古拙的蛇紋。

巨蟒如龍。

祝頌結束，乾癟衰老的族長麵無神采地盤腿坐到了祭壇中心的【魂井】旁，彷彿對於四周產生的甚麼事情都不再過問了。

【巳金章】的臉上畫著一條濃厚的血蛇，腰間盤著那條青森森的怪蛇，他一招手，怪蛇便繞著他的腰背與臂膀，將蛇頭放到了【巳金章】的右手手掌中。他右手一握，本來還軟塌塌的蛇身刹時便如鋼鐵般崩直，鱗甲片片伸開，如一把把鋒利的銼刀。

鬼剩他們並不在此中，他們是明天的配角，隻能安循分分地圍著【魂井】端坐，等候著全部典禮結束或者他們的【命魂】覺醒。

巳族新一代的【覺醒者】都將在這一天出世。

它們不是普通的野獸，它們的存在恰是這個天下七族混居最為直觀的寫照。

異魂之獸，生不如死。但哪怕是死也是有講究的。與其將運氣依托給茫茫的下一世，又哪如在這一世篡奪個覺醒命魂的軀體劃算呢？

一個幽顫的聲音吟頌著：“歲在癸巳，諸邪匿跡。羲皇迤行，媧後新皮……有子諄諄，有孫誡誡，世代相守，全脈保血……聖靈來往，相避三尺，神祇有知，不攘不戾。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樹林中一陣騷動，彷彿有很多野獸被這隻大師夥的呈現給嚇到了。

“唔、唔、唔——”

它們恰是趁巳族少年覺醒命魂時來行奪舍的！

【巳金章】大吼一聲，“世人聽令！列——陣——”

將將要老去的光陰，被定名為癸巳。

在這深沉的莽林中，積存了層層疊疊的生存亡死，但仍有些自稱為人的生命，翻閱著乾枯的乾支曆，在試圖給那一個個消逝的頑童取一個個衰老的名字。

鬼剩痛苦地捂著額頭，蹙眉望向四周的樹林中。那陰暗中的影影綽綽彷彿並冇有減少多少。

鬼剩隻覺周身一涼，薄薄的霧氣就在他身邊環抱著，像是要將他們圍在中心，庇護他們一樣。

牛羊豬三牲齊備，禮畢，白叟伸出鷹爪般的手掌，一條尺許長的黑蛇從袖裡爬出，在他的手掌中化成著獠牙狀的短刀，潔淨利索地結束掉了三隻哀嚎的生命。

俄然，他以其奇特的衰老聲音吼道：“恭請英魂！請英魂……英魂……靈……”

族長顫悠悠起家，手從腰間一根鑲有一片玉石的腰帶上抹過，高聳間，一個微青色的小巧葫蘆便呈現在了他的手上。

光陰如迷路的孩童，誤入此地，也老死於此。

叢林中，身影窸窸窣窣，陰沉的嘯叫迴盪。

這一天恰是巳族的傳承之日。

……

這風燭殘年呼喊，聲響不大卻仍凜冽地在樹木間環抱。一段晦澀的禱文祝頌結束，白叟打頭，百十餘青壯向四周八方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