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轉眼空冷卻心腸[第1頁/共3頁]

她走地很慢，一步挨著一步向前挪，弘曆一步追上，握住她的手腕，“翾翾，你沉著。”

比如，他冇法改寫汗青、冇法影響後代的定論、他乃至不能麵對她的鮮血和詰問。

她一貫是溫馨的、斯文的，但是這一刻，她再也不能，保持那一份風輕雲淡，若翾抱緊永璐肥大的身子，嚎哭出聲。

翌日。

若翾目光遊移地站起家，“我要去承乾宮瞧瞧。”

殿內的主子都捂住嘴，小聲抽泣起來，煥春遞上一套杏黃色行服，“主子覺著這一套給小阿哥穿，好不好？”

福子服侍太後抽菸絲兒，嫋嫋青煙恍惚了她的眉眼。

煥春和抱夏心急如焚地跟在若翾身後，看著她就這麼抱著永璐往前走，但是又能走到那裡去呢？兩人不自發地垂淚，永璐長久的平生已經到了絕頂，舉頭三尺的神明，亦救贖不了。

“沉著？”若翾雙眼赤紅地望向他，“隻要萬歲爺能讓永璐重生，我便沉著，你能嗎！”

檀香冉冉，白瓷釉雲龍水缸內的幾尾金魚擺擺尾巴，掀起水波粼粼。

他不能，他有力辯駁，是的，他不能。

這的確是要撕碎了弘曆了，他顧不得取出帕子，兩隻大手胡亂地塗抹，那纖巧的下顎滿是血，她的，血！

悠長的宮道上，悄悄的花盆底叩擊聲響起，三月的氣候乍暖還寒，枝頭的淺淡春意在一陣淩冽的北風以後再無所存。

暢春園靜宜園內。

他繫好朝冠的正紅色帶子，“得了，朕走了，你謹慎本身的身子，曉得嗎？”

弘曆被她唇角暖和溫和的笑意吸引，臉上不自發也暴露個笑模樣，深深看她一眼，方纔分開。

若翾搖點頭，抱著永璐回了儲秀宮。

緩緩踱步到那張小小的床邊，她俯下身，床上的、她的兒子，閉著眼睛，安然的、永久的甜睡了。

他再也不會迴應她了，再也不會、再也不能了！

弘曆退了兩步，捂住眼睛，遮住赤紅的眼眶，掌心的血腥味滿盈開來。

今兒個在太和殿設席，饗宴群臣，道賀安定回疆之事，妃嬪等閒去不得太和殿，唯有冊立皇後之時才氣涉足。

愉妃看著麵前劃過的一片衣角，顫顫的心頭逐步鬆弛下來，乘著冇人處，她擦乾了臉上的淚漬，嘴角現出一抹舒心的笑意。

她冇有胡鬨，冇有怒罵，隻是淡淡地問他，“你能嗎？”

翊坤宮內早就筵宴齊備，瞧見愉妃處空著的位子，若翾心中打了個突，陸湘漪才抿了一口茶，便瞧見她神采恓惶，“如何了？但是身子不適嗎？”

她的兒子，便是走，也要麵子地走，若翾接過，褪下永璐身上的衣裳，他那麼瘦，根根肋骨可數，她看一眼，便要心碎。換上了潔淨麵子的新衣，若翾將永璐放在金棺內，清算著他微微混亂的髮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