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第1頁/共3頁]

天章道：“你說。”

書桌筆墨都已備好。宮人早已換過一遍，在室內服侍的都是天章身邊，常在安閒殿和凝翠書房服侍的宮人。外臣來辦公，除了換了個處所，其他並無不便之感。

這取的是元亨利貞的意義。

天章睡在主殿寢室，產房的陳跡已經消逝無蹤了，寬廣的房間安插得敞亮風涼，床前放下了一道紗幔，模糊能見天章臥於床上，彷彿隻是淺顯養病的模樣。

顧玉媛一肚子話不能說――她又想到了娉婷，現在她已經不會再以為這本該是娉婷的位置了。但她如何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是傅冉和天子間有了孩子。皇嗣出世，今後天子一脈中有了傅家和顧家的血。她悲欣交集，情難自禁，隻能含淚向傅冉微微點頭。

元元在他們身邊也學著那調子，細細叫喊：“阿亨……阿亨……要一起玩。”

顧嘉時一起出去就感覺兩儀宮有條不紊，宮人都各司其職，宮中固然瀰漫著大喜的氛圍，但看不到任何宮人遊手好閒。進宮的誥命宗親和進宮的外臣分了兩個門，兩條路收支，宮人領著，絕撞不到一塊。

房間四角擺著小博山爐，內裡裝的卻非香料而是冰塊，緩緩透出，取那一點點涼意罷了。

不知不覺間亂國之禍已經疇昔那麼些年了，舊人舊事提起來，都已經蓋棺定論，不再難堪了。

丞相陸皓聽到他這話，隻淺笑道：“皇後是非常聰明的人。”

再說，他們早已落空交心的機遇了。現在他們之間大多是禮節和典禮上的來往，一舉一動不出不對，便可稱得上美滿了。

他回過神來時才驚覺本身不曉得盯著天章看了多久，忙垂下眼睛道：“陛下甚安，臣心中高興難當……”慌亂之間也不曉得說了甚麼。

但這孩子與皇室，傅家，顧家，乃至與他本人，實在並冇有那麼必定又莊嚴的傳承。這孩子憑的隻是如一絲一毫，細如蛛絲般的偶爾才落到這個位置。如果能夠，傅冉但願他的孩子都能隨心所欲，自在安閒地度過平生。

顧嘉時差點哽咽，低頭入內，也不敢走得太近，離床邊幾步遠，就半跪下來，然後緩緩抬開端，看向床上的天章。

紗帳前麵靜了半晌，這沉寂裡隻聽到瀑布盆景裡動聽的水聲。半晌以後，天章才道：“蘇檀。”

傅冉笑著答覆：“叫阿亨。”

天章道：“竟然要親眼看了才氣放心麼？”

顧嘉時是第一次到兩儀宮閣房來，不免獵奇。隻見房間中心的梨木束腰圓桌上擺放著一隻雕蓮斑紋銅盆，內裡置的盆景依著古木山崖造了個湖泊瀑布，流水汩汩的聲音相稱動聽，盆底晶瑩閃動，是水晶一樣的小冰塊。

除了這小小的插曲，這一整天都是喜氣瀰漫，其樂融融。

他半跪道：“臣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