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第1頁/共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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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彷彿就這麼落拓度過,直到正月末,出了一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變故――白馬寺得道的高僧,玄陰大師,圓寂了。
正月裡,為了保護京中次序,城中巡查的軍隊添了兵力,此時都回了原位。各個虎帳借調頻繁,到此時人事還未措置結束。正月二十二日,晉王與天子在朝堂正麵起了牴觸,還在新婚的晉王不肯受此危命。軍中已就近調了兵力,實在不必勞煩天子親弟千裡迢迢前去壓陣,但天子卯了心,非逼晉王讓步不成。接連數日,晉王乾脆就不再上朝奉君。待到仲春二十八日入夜,晉王領了親兵糾集人馬直搗皇城內城。憑著多年運營,晉王倉促間湊出的步隊倒不減色,比起人數勝在精乾,更奇妙潛入內城,被髮覺時,已將天子當晚落塌的妃子宮殿團團圍住。
一朝失利,晉王不止是個死鬼,屆時,史乘上亦是個悖君的笨伯。在此頹勢之上,周永貞實在竭儘了儘力。他畢竟也獵奇,以他的氣力,究竟能傷那位兄長到何種境地。
正月二旬日,秦舫家姐的生日,晉王赴了宮中,與天子同坐了一席。兩個大男人借了秦淑的生辰會麵,連禮品都未曾備下。
有天子和晉王同娶一家姐妹的事蹟在先,無怪秦舫會作此猜測:覺得天子和弟弟爭奪女人爭上了癮。這麼想,倒是冤枉那位天子了――
“晉王先時和我提過,他對樊瑩有傾慕之心。”便說得是為晉王憂心。
周永貞一張臉瞬息便漲成了豬肝色,即便如此,他的手始終鬆鬆垂在兩邊。
秦淑掃一眼在身邊奉侍的宮人,抬高了聲音,道:“幸而是在我的殿上。隔牆有耳,你說的這樁事,被故意之人添油加醋便是一道驚雷。”
來時易,去時難。秦舫尚未完美好人間蒸發的戰略,就教人抓來放在秦淑身邊,打算果然趕不上竄改。她摸不透秦淑的設法,倒篤定秦淑會護好她的安穩,如此,那兩位兄弟鬨成甚麼模樣,她卻也不甚在乎了。秦淑身邊,總比周永貞的王府安然。
“我懺悔了,現在便殺了你。找到你謀逆的證據,一樣能夠給那幫蠢材科罪。”
誰都不會推測,晉王被逼謀反,在周永章即位之前就預定了成果。周永貞曾是皇位的待選人,拉攏權勢皋牢朝臣,由他做來得心應手,但終究那些人的名單都落在周永章手上。八年,八年的時候充足周永貞將朝臣們遊說個十遍二十遍,那些歪瓜裂棗用心不良的臣子們,周永貞都兜在手上了。新帝即位,早看那些固執的臣子不紮眼,周永章想要給朝中陣營大換血,已苦心策畫了那麼多年。他和周永貞分歧,比之更暴虐,比之更在乎浮名。
周永章不過是在摸索他。
秦舫恍恍忽惚已不在聽,待眼底重歸腐敗,她定定看著秦淑,道:“阿姊,秦舫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