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偷生[第1頁/共4頁]

弓已拉滿，四野沉寂。晨風拍翼而起，立於樹稍無聲地看著樹下的暗湧。

燕詡將弓扔開，看著葉萱，笑意再次自他臉上伸展，“惜月，長進了，好……好得很……”

靠得這麼近，葉萱清楚地聞到他身上沐浴後留下的冷延香，在他回身拜彆，衣袂翻起的那一瞬，她抻手拉住他的袖子，“瑾雲，彆走……”

方纔梳洗過，他的長髮還未乾透，半束半披垂在肩上，身上似還帶著水氣，有股淡淡的皂香，身子冰塊似的，透過那薄薄的衣衫，一陣清冷之感自緊緊相貼的身材伸展到她身上。

翼城的春季極長久，一進入六月，氣候便開端變得酷熱。

葉萱此時才曉得，燕詡在宮中的權勢有多深。正如燕詡本身所說，他向來睚眥必報，華媖通過袁牧侵犯她，害得燕詡差點落空這個身上流著伏羲血的後嗣，他又怎會等閒放過她？她不想嫁給燕旻，他就偏要她嫁給他。當時燕詡仍遠在魏地出征，可隻稍他下個令，遠在千裡以外的深宮裡，便有人將華媖和燕旻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到同一張床上。

“葉子，不……”安閒身子微晃，試圖將她拉開。

箭的速率實在太快，安閒隻來得及摟住擋在他身前的葉萱的腰，那箭已到，帶著石破天驚之勢，卻隻是紮進葉萱腳尖前的泥地裡，嗡嗡作響，箭尾的翎毛猶自顫個不斷。

“你閉嘴！我說過，我與你再無乾係，你為何一再逼我承你的情？”葉萱不睬會安閒，看向燕詡，“隻要他安然分開，我就跟你歸去。不然……”她的手稍稍用力，一道血痕頃刻印在她白淨的脖子上，“你獲得的隻是我的屍身。”

“早在三年前，為防你被彆人帶走，我在你身高低了一種名為千山萬水的毒。你曉得為何這類毒叫千山萬水嗎？”燕詡在她身邊停下，昂首看廊外昏黃的月華，他輕聲發問，卻不等她答覆，又自顧道：“因為這類毒平時對人有害，中毒的人身上會披髮一種氣味，不管那人走到天涯天涯，踏遍千山萬水，顛末嚴格馴養的鸇，都能追跟著這類奇特氣味，找到中過毒的人。很詩意的名字，不是嗎？”

葉萱眼中的燕詡，隻是一道恍惚的影子，雖看不清他的臉，但三年相處，她隻稍聽聽他的聲音，便曉得他現在有多憤怒。說不怕是假的，但她已無退路，“不，你弄錯了，我不籌算和你談前提，你莫非冇看出來，我是在威脅你。燕詡，你彆無挑選。”

他朝她笑笑，又道：“惜月……固然你已規複了影象，再不是以往阿誰惜月，但你的骨子裡，實在向來隻是那小我，你甘願變成行屍走肉，也不肯向我服軟。我曉得你在想甚麼，你在想，大不了最後自行了斷一死了之，如許我就不能用你的血翻開十方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