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一 伐謀伐交可得地 唯獨伐兵令人懼（中）[第1頁/共4頁]

——當然，石敬瑭冇有與李存勖相提並論的資格。

石敬瑭衣衫不整，大汗淋漓，額頭上青筋暴突，雙目通紅，此時齜牙咧嘴，渾如一隻即將墮入猖獗的野狼，“忘恩負義的東西，也敢口出大言，就不怕閃了舌頭！想我石敬瑭豪傑一世，如何就讓你等賊子把握了軍權......”

在李從璟召見石重貴和李彝殷的時候，石敬瑭逃離了定難軍的看管，在一眾親兵死忠的援救保護下，衝出了大營。

冇有大雨突至，冇有電閃雷鳴，也冇有臨死大悟，更冇有壯懷狠惡，石敬瑭死得乾脆利落，死得突如其來，死得冇有掙紮餘地——他乃至連話都未說完。

劉知遠沉默不語，楊光遠則是臉孔猙獰道：“放你的狗屁！是你叛變朝廷，不忠不仁，想要圖謀不軌，我等又豈能與你為伍，被天下人唾罵！”

固然昨夜定難軍立下大功，但畢竟是反叛之軍，李從璟要不要將他們繳械清算，亦或是乾脆斥逐，都在能夠考慮的範圍內。

疆場交戰銳士縱橫，金戈鐵馬血染戰甲，壯懷狠惡豪情千古，此固可歌可泣，然麵前事仍舊嚕囌，需得李從璟勞心費心。

在望樓上悄悄看著這等場景，李從璟的心境並無甚麼起伏。兵馬多年，近似的場景他看得夠多了。若說此時心中有甚麼感慨，不過是清楚的認識到，靈州城的戰事已經結束。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疆場秋點兵。

李從璟點點頭，將目光放得更遠了些，對跟在李紹城身後的朔方軍將校們道：“朔方軍，國之重盾，諸位將士，都乃我大唐勇猛！有爾等駐守邊地，方有大唐百姓安居樂業，方有朕在洛陽放心國事，朔方軍，威武！”

......

桑維翰是有悟性的，當即道：“此番定難軍將校臨陣背叛，不就是因為害怕我禁軍戰力？與我禁軍戰，則兵敗身故，前程儘毀。彼等將校，豈能不懼？不肯身故道隕，想要追求功利，便隻能儘忠朝廷！”

從始至終，李從璟都冇有踏進河西虎帳，他腳下的望樓高過十丈，足以看清疆場局勢。

今後還要在河西，在西域。

李紹城再拜，“不敢言功，能為陛下牽馬墜蹬，是紹城之大幸！”

跟著李從璟命令定難軍打掃疆場，營地中充滿著螞蟻大小的定難軍將士，在各處忙繁忙碌。禁軍還是在營外佈陣，隻等定難軍將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以後，再對他們停止措置。

那將是個大費事，最不濟也會分離禁軍兵力，影響禁軍西征的大業。

一聲令下，百十銳士再不遊移，轟然殺奔疇昔。

靈州城還是沉寂，像是結束沉重勞作後，怠倦坐在田壟間，沉默抽旱菸的邊地男人。汗水還未消逝，肌肉中另有力量，氣質苦楚而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