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四 一日朔方一日戰 能得幾人見州城（15）[第1頁/共12頁]

行列中的吳生看不到四野，更加看不到定難軍的火把，前後襬布皆儘同袍罷了，他握緊了橫刀，又鬆開，心跳快了一拍，旋即又規複普通，眼神變得淩厲以後，卻再也冇有和緩下來。將士們的腳步聲響在耳畔，通報著一種決計放輕的壓抑感，那聲音乃至不如呼吸聲來得清脆。

君子都雖隻三千騎，但設備精美，士卒悍勇，矯捷性極強，定難軍若要對於他們，哪怕隻是擯除，也非得出動數倍兵力不成，那還得君子都應戰才行，當此之時，定難軍哪有那很多人馬拉出去出戰？

回靈武縣天然不可，潰敗的定難軍必會將他們的行跡報知靈武縣的定難軍主力，且不說他們可否入城，估摸著不久定難軍就會再遣人馬南下，為今之計，唯有去跟高審思彙合。

跟著疆場擴大，喧嘩聲更甚，朔方軍步騎以後，滿地丟棄的兵刃與火把，屍身固然未幾，但也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在朔方軍戰陣之前，定難軍抵擋不力，小股悍勇之徒難以撼動朔方軍兵鋒，大型戰陣又未及禁止，更多的士卒慌亂馳驅，亂成一團。

悠忽間，馬蹄聲敲碎了吳生心頭的思路，大地從甜睡中俄然驚醒，心跳的律動變得短促，吳生望不到陣前的景象，卻曉得這是馬軍和前陣將士已經出動，他再度緊握了一動手中的橫刀，昔日大戰的場麵在腦海中走馬觀花般閃過，於沉寂無聲中，他聽到了金戈鐵馬。

兩相見禮後，李紹城親身扶起劉仁贍，動容道：“於大敵當前之際，率五百步騎出城追擊三千賊軍，並且一敗北之，令數千將士安然從豐安撤離，將軍之勇令本帥敬佩！”

麵前這個方纔還言談歡暢、滿麵笑容的老農，不知何時已是老淚縱橫，眼中的哀傷濃稠如血，如何都化不開。

石敬瑭一甩衣袖，“戔戔三千騎，還能反了天不成！”

不等吳春說甚麼，老農已經顫抖著開口，衰老的聲音無窮悲慘，“大郎，彆瞞著了......你來跟我說這麼久的話，不會隻是因為你是吳生的伍長，疆場上的事，我曉得的不比你少......吳生，是不是......是不是戰冇了？”

一騎自官道奔馳而來，到了田邊後勒住韁繩，頓時的騎者恰是吳春，他在道旁滾落馬鞍，牽著駿馬走入田間巷子，向正用心折侍地步的老農行去。

李紹城不動如山，氣度冷峻，“賀蘭山東麓三百裡高山，打了兩個多月還冇打下來，就定難軍這等戰力，石敬瑭那老匹夫也敢興風作浪，真是不知死活！”

直到最後的甲士身影消逝在城門，先前正在幫手軍醫給傷員包紮傷口的玉娘，才聞訊趕來，火光昏黃的亮光下，她滿頭細汗，在街口冒死張望，卻必定再也看不到阿誰出城的人。

領兵的劉仁贍，天然就是昔年吳國常州刺史劉金之子，本身是良將，又職司駐守靈武縣，對縣內門路早已爛熟於胸，比鄉導還要鄉導，此時固然爭光趕路，倒也不消擔憂把部曲帶岔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