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占卜[第2頁/共3頁]

李筠驚詫。

李筠蹲著，劈麵另有個穿袍服的老頭也蹲著，是他的幕僚。中間放著一隻銅盆，內裡很多木灰，老頭兒拿起一把刷子，在內裡細心掃了一會兒，便看到了一塊被燒裂的烏龜殼。

使者便是說東京派來傳聖旨的官員，聖旨甚麼內容，李筠已提早曉得……那聖旨在皇城裡當著數千人念，又頒到各衙門，李筠想不曉得都不可。此時他正蹲在上方的位置，便頭也不抬地說：“我曉得了，你下去罷。”

一員披著大氅帶著毛皮帽子的大將在前呼後擁中策馬來到河邊，他看著河岸的無數人馬，又望向東邊，用契丹語問道：“定州城還冇動靜？”

部將擁戴道：“契丹人是狼，蟄居在雪林裡好久未出，也是兄猛的野狼；漢兒是羊，隻能躲在羊圈裡，簌簌地抖。”

大將伸脫手指，笑著撚平鼻子上麵的“美”髯毛，大聲道：“就算他出來，英勇的契丹懦夫也能把他打敗！”

幕僚道：“古之殷商就是用龜甲占卜，數百年都是如此，必然有可托之處。”

幕僚道：“此前拿了很多龜殼，主公選哪一塊、放多少炭、從那邊撲滅炭火，任何一處罰歧，都會讓裂紋成分歧的紋理。可龜殼最後就這個模樣，那便是必定的宿命。”

“遼國現在能出兵？”李筠嘲笑道。

幕僚捋了一把髯毛：“六合鴻蒙，有一樣東西無所不在。”他轉頭，用手推了一條凳子，“哐”地一聲倒了，說道，“凳子倒了是果，因是我推了它。佛家更將這類因果報應說得更玄，此生的苦，因宿世造了孽……這些都不對，老夫夜觀星象，多日冥思，以為這人間萬物，有一種並非因果的乾係。大到日月星鬥，小到這副龜殼，冥冥中都息息相乾；以是老夫飽讀聖賢之書，仍願用龜殼來占卜。”

李守節走上前來，在李筠耳邊悄悄說道：“韓重贇求見。”

韓重贇聽罷臉上一陣抽搐：“李公豪傑一世，那玩意也信？我知您懼於禁軍氣力，心有躊躇……”

“哦？”李筠饒有興趣地看著幕僚的臉，“你倒是說出個不荒誕的事理，這龜殼和我有甚麼乾係？”

部將道：“剛纔探馬回報了一次，定州節度使孫行友龜縮在城裡，正在加固城防，不敢出來迎戰。”

李筠還是點頭：“我非成心與仲先生過不去，可你這玄虛之說，實在壓服不了我……你並未奉告我，這龜殼和我的事，如何能有乾係？”

“那又如何？”李筠點頭道。

“你莫要激我。”李筠不動聲色道。

“哈哈……”一眾遼軍將士聽罷興高采烈地喝彩起來。

“忘我。”幕僚淡然道，“心誠則靈。”

“有乾係。”幕僚道，“選殼、放炭、燃燒都是主公親身脫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