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衛國夫人、紹哥兒及玉蓮（1）[第1頁/共3頁]

仲春的東京大梁，新綠柳枝在風中搖擺，宮闕與亭台相映成景。風中飄零來的紅色紙錢，卻如同落葉紛飛，在春光裡平增了幾分秋意般的蕭殺慘痛。龍津橋地接大梁城南北中軸大道，北望內城朱雀門、東臨外城手工貿易區。在這座橋頭，三個彷彿八竿子打不著的男女偶爾相逢，彼其間倉促一瞥恍若隔世……挨著龍津橋的街頭，牌坊底下的半敞鐵匠鋪門口掛著一麵寫著“郭”字的幡子，鋪子斜對著朱雀大道。內裡的粗陋木板搭建的攤位上擺滿了新鍛的耕具、刀具各色鐵器，內裡的風箱拉得“呼哧呼哧”直響。通紅的炭火、幽藍的火焰，內裡比內裡要熱很多。一個十**歲高大結實的後生正輪著鐵錘揮汗如雨，他上身隻穿了一件破短打，胸懷不但敞著連袖子都撕冇了。揮起的鐵錘甩出風聲，汗水跟著肌肉的顫|抖在揮灑，氛圍中彌散著最原始的力量感。這後生人稱“紹哥兒”，一身身材當真都雅，兩條長臂、膀子上的肌肉成股，胸肌線條凸起，腹部更是一塊一塊的；這身板絕非一個下力匠人能練就的，因為線條過分均勻。紹哥兒十四歲參軍，現在是殿前都批示使張永德麾下的一名禁軍小頭子，長年累月練習的是射箭。“哐！”這一錘的力量俄然很大，火星飛濺，背後傳來一個女人“呀”的輕呼。出聲的少|婦目光從衣不遮體渾身大汗的紹哥兒身上掃過，從速偏過甚躲避，她的目光垂下，臉上閃現出羞|臊的紅暈。本來的提著的籃子被她緊緊抱在懷裡，似被暴力的捶打聲音驚嚇了普通。她額頭飽滿，眼睛大而敞亮，陳舊的粗布衣裙掩不住婀娜的身子。頭已挽起用一塊灰布包著，打扮和年紀都像是有夫之婦，但她不是紹哥兒的婦，隻是在這裡洗衣做飯乾雜活。就在這時，忽見斜劈麵的朱雀大道上行人倉猝躲避，人們獵奇地看去，隻見一大隊儀仗護著一駕富麗氈車迤邐而來。不但有騎著高頭大馬衣甲極新的馬隊保護，另有很多宮女寺人，旗傘蓋牌等一應俱全。這陣仗必定是大內的貴胄，公然見乘官轎的人都從速避到道旁，恭敬地哈腰瞻仰。“衛國夫人。”遁藏到這邊牌坊底下的人群中一個聲音說。紹哥兒也停止了揮錘，站在鐵砧中間眯著眼睛遠觀。已是下中午分，從朱雀大道東側的手工貿易區向西望，恰好對著偏西的太陽，陽光刺得人不敢展開雙眼。而那高貴婦人的儀仗，不也正像太陽一樣，叫人們畏敬不敢直視麼？衛國夫人符氏，出身三代封王的符家，父親符彥卿是河北衛王；唐帝國滅亡後中原四十餘年換了五姓五朝，但不管誰當天子，符家權勢繁華根基不受影響，現在衛王符彥卿更是聖眷與聲望並有，進封衛王、天雄軍節度使、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