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魏其武安侯列傳[第2頁/共5頁]

元光四年春，丞相言灌夫家在潁川，橫甚，民苦之。請案。上曰：“此丞相事，何請。”灌夫亦持丞相陰事，為奸利，受淮南王金與說話。來賓居間，遂止，俱解。

丞相嘗使籍福請魏其城南田。魏其大望曰：“老仆雖棄，將軍雖貴，寧能夠勢奪乎！”不準。灌夫聞，怒，罵籍福。籍福惡兩人有郤，乃謾自好謝丞相曰：“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已而武安聞魏其、灌夫實怒不予田，亦怒曰：“魏其子嘗殺人，蚡活之。蚡事魏其無所不成，何愛數頃田？且灌夫何與也？吾不敢複求田。”武安由此大怨灌夫、魏其。

夏，丞相取燕王女為夫人，有太後詔，召列侯宗室皆往賀。魏其侯過灌夫，欲與俱。夫謝曰：“夫數以酒失得過丞相，丞相今者又與夫有郤。”魏其曰：“事已解。”彊與俱。喝酒酣，武安起為壽，坐皆避席伏。已魏其侯為壽，獨故交避席耳，餘半膝席。灌夫不悅。起行酒，至武安，武安膝席曰：“不能滿觴。”夫怒，因嘻笑曰：“將軍朱紫也，屬之！”時武安不肯。行酒次至臨汝侯，臨汝侯方與程不識私語，又不避席。夫無所發怒，乃罵臨汝侯曰：“平生毀程不識不直一錢，本日父老為壽，乃效女兒呫囁私語！”武安謂灌夫曰：“程李俱東西宮衛尉，今眾辱程將軍，仲孺獨不為李將軍地乎？”灌夫曰：“本日斬頭陷匈，何知程李乎！”坐乃起換衣，稍稍去。魏其侯去，麾灌夫出。武安遂怒曰：“此吾驕灌夫罪。”乃令騎留灌夫。灌夫欲出不得。籍福起為謝，案灌夫項令謝。夫愈怒，不肯謝。武安乃麾騎縛夫置傳舍，召長史曰：“本日召宗室，有詔。”劾灌夫罵坐不敬，係居室。遂按其前事，遣吏分曹逐捕諸灌氏支屬，皆得棄市罪。魏其侯大媿，為資使來賓請，莫能解。武安吏皆為耳目，諸灌氏皆亡匿，夫係，遂不得告言武安陰事。

魏其之東朝，盛推灌夫之善，言其醉飽得過，乃丞相以他事誣罪之。武安又盛毀灌夫所為橫恣，罪逆不道。魏其度不成柰何，因言丞相短。武安曰：“天下幸而安樂無事，蚡得為肺腑，所好音樂狗馬田宅。蚡所愛倡優巧匠之屬，不如魏其、灌夫日夜招聚天下豪桀懦夫與論議，腹誹而心謗，不俯視天而俯畫地，辟倪兩宮間，幸天下有變，而欲有大功。臣乃不知魏其等所為。”於是上問朝臣：“兩人孰是？”禦史大夫韓安國曰：“魏其言灌夫父死事，身荷戟馳入不測之吳軍，身被數十創，名冠全軍，此天下懦夫，非有大惡，爭杯酒，不敷引他過以誅也。魏其言是也。丞相亦言灌夫通姦猾，侵細民，家累钜萬，橫恣潁川，淩轢宗室，侵犯骨肉，此所謂‘枝大於本，脛大於股，不折必披’，丞相言亦是。唯明主裁之。”主爵都尉汲黯是魏其。內史鄭當時是魏其，後不敢堅對。餘皆莫敢對。上怒內史曰：“公允生數言魏其、武安是非，本日廷論，局趣效轅下駒，吾並斬若屬矣。”即罷起入，上食太後。太後亦已令人候伺，具以告太後。太後怒，不食，曰：“今我在也，而人皆藉吾弟，令我百歲後，皆魚肉之矣。且帝寧能為石人邪！此特帝在，即彔彔，設百歲後，是屬寧有可托者乎？”上謝曰：“俱宗室孃家，故廷辯之。不然，此一獄吏所決耳。”是時郎中令石建為上彆言兩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