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頁/共5頁]

郭常在遊移了下，“戲文裡的皇上都戴髯口……”

她聽了抬抬手，“邊走邊說。”前邊有人打燈籠，她跟著上了夾道，問，“這位主兒是甚麼時候進的宮？進過幸冇有？”

頌銀自發無虞，下鑰前疏鬆地背動手，過斷虹橋去激桶處1巡查了一番，返來的時候衙門的人都下值了，隻留下幾個女官陪著上夜。將到入夜，西一長街上的梆子篤篤敲過來，外務府門關上後，喧嘩完整隔絕在了天下的另一端。這偌大的紫禁城被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豆腐塊，各宮歸各宮，相互互不相乾。

她又看了他一眼，內心揣摩，感覺不像。他不是那種過分女氣的人，很多寺人淨了身，腰板冇抻直，總有煙視媚行的懷疑，他卻不是。他很矗立，一身正氣，看人毫不躲躲閃閃。因為骨子裡冇甚麼可叫人詬病的，身上就有股子寧折不彎的鋼火。

頌銀道是，“敬事房找我回話，說小主兒改主張了……這可不可，皇上駕前，冇有悔怨藥吃。您要曉得，連累我們這些人不要緊，您身後可有一大師子呢。闔宮的妃嬪大家盼著皇上翻牌子，到您這兒，功德如何還往外推呢？您怕甚麼，您奉告我，我來給您答疑解惑。等您定定神就出來服侍吧，彆讓萬歲爺等急了。”

她一躍而起籌算折返，但是細一揣摩，彷彿不當。那些寺人屬慈寧宮，聽的是馮壽山的號令，一定怵她外務府。本來或許冇甚麼，她如果特地叮嚀一聲，反倒此地無銀了。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按兵不動，縮著脖子輕易苟安了半天，到傍晚見統統如常，內心垂垂定下來了。日落時分的紫禁城是最美的，霞光照著和璽彩畫與勾頭瓦當，白日的嚴峻氛圍退散，就像百姓務農似的，地裡的活兒忙完了，早晨就是擺小桌、喝小酒的時候了。

頌銀怔住了，這後宮裡竟另有不肯侍寢的人？她是頭回趕上這類事，要說賦稅綢緞她都能應對，措置天子禦幸的事，還真冇甚麼經曆。

頌銀到她麵前蹲了個安，“小主兒這是如何了？今兒是您的喜日子，您如何不肯接福呢？”

郭常在期呐呐艾說：“我就是怕……我不熟諳萬歲爺。”

頌銀紅了臉，她對此一竅不通，和她探聽這個，她真答不上來。所幸有尚宮，這些尚宮見多識廣，好些是三四十歲才從官方甄選出去的，經曆比她豐富。嘴裡說著：“爺們兒溫存就不疼的，小主兒彆拿萬歲爺和那些不懂憐香惜玉的糙人比，您見了主子爺就曉得了。”然後不由分辯把人奉上了馱妃寺人的肩頭，一口氣扛進了燕禧堂。

“那是唱戲的，皇上可不是唱戲的。”頌銀看了看案上座鐘，實在冇那麼多時候耗，又道，“您看時候差未幾了，叫萬歲爺等著，見怪下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