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沸海[第2頁/共4頁]

“農夫養雞，即使為了今後宰殺，但小雞發瘟而死，出錯摔死，被黃鼠狼吃掉，皆非所願。但又有哪一個農夫，能護居處有小雞，直至成為刀下之鬼？將帥愛兵如子，便會無往而倒黴，但又有哪位將帥能讓戰後每位兵士都安然無恙？農夫養雞數十，將帥統兵數萬，彼蒼要管的，是天下億萬百姓，他就一個，如何管得過來？小子，或許你運氣極差，但一定是老天爺與你作對。而在爺爺看來，你小小年紀便練成上乘武功，更絕頂聰明，不知有多少人戀慕你，這統統，若非彼蒼，誰能給你？”鐘劍聖正色道。

“芸芸眾生，本是彼蒼先人，為何要將你我比作螻蟻？彼蒼既生我養我，為何關鍵我到如此地步？”毛天真不覺得然，淡然答道。

“先送我武功才乾，然後痛下毒手，這才氣入骨三分。農夫養雞，選最肥大的先行宰殺；將帥統兵，選出類拔萃之輩痛加折磨，以揚其威。這便是混蛋老天的興趣地點！彼蒼豈有道義？不必多說。行屍前輩，你且歇息，我來盪舟。”毛天真從牙縫裡迸出了這幾句話，扳起臉來，不再理睬鐘劍聖。

“螻蟻死活，與我何乾？”毛天真雲裡霧裡，但曉得鐘劍聖又有長篇大論。這禿頂白叟所說的話雖匪夷所思，但無分歧情公道，倒也不是不喜好聽。偶然毛天真乃至想，若救出毛伶，定要讓他今後跟著鐘劍聖學些古怪東西，也好增加見地。

人力終有儘時，火線海麵翻滾沸騰不休，激流澎湃，劃子再也劃不疇昔。霹雷之聲，不但震耳欲聾，五臟六腑都在顫抖，連劃子，都如同被猛敲後的銅鐘，狠惡震驚著。李行屍與鐘劍聖半晌間便被蒸汽打濕了滿身的表裡衣衫，毛天真也是滿身濕透，身上粗大的汗毛沾成了一團團，不住往下滴水。鐘劍聖拿出水袋，又從船上拿了一個漏鬥，塞進水袋口，將水袋夾在兩膝之間，不久以後，蒸汽便在漏鬥上固結成水，涓涓細水不竭流進水袋當中。

“你穿戴獸皮，每到夏季枯燥之時，脫下便會有極纖細的‘劈啪’之聲，若在黑夜，可見火花，是不是？”鐘劍聖笑道。

“你在彼蒼的眼中，實在便如同螻蟻普通，這螻蟻被水衝了，被蠍子公雞吃了，被人踩死了，又與彼蒼何乾？老天爺日理萬機，如同你闖蕩江湖，有很多大事要做，戔戔螻蟻，隻能由其自生自滅，並非他想對你不起。你，為何指責彼蒼？”鐘劍聖目光炯炯，直視毛天真臉龐，聲音也變得嚴肅沉重。

霹雷聲越來越響，火線熱浪逼人而來，吸出來的滿是滾燙的蒸汽，幾欲堵塞。幸虧木船隔熱，三人功力又深厚，倒還勉強頂得住。再劃了百丈擺佈，海麵上冒出無數氣泡，竟然沸騰不休！毛天真與李行屍噤若寒蟬，呆若木雞，不敢信賴看到的東西。“張羽煮海”本是神話傳說，現在，這片大海是真的被煮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