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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霆，”他緩緩道，“我記得，你是顯慶五年，在百濟建功，升任了左千牛。”

邵稹。

裴行儉看著他，目光深沉，半晌，莞爾：“司戶如何看？”

不過，他冇想到，這一做就是四五年。

薛霆訝然，正要說話，天子擺擺手，道：“不必急於答覆，歸去好好想想，方纔說話唯有你我，不過閒談罷了。”

二人趕緊稱喏，大氣不敢出。

天子笑笑，摒退擺佈。

長夜輪儘，曙光拂曉。

“哦？”裴行儉道，“如何？”

“回家？”裴榮鄙夷地看他，半晌，卻似俄然明白，莫測地一笑，“急著想去看你家小表妹吧。”

說實話，天子一番言語，戳中了他的苦衷。

“這日子當真難捱。”他抱怨道，“整夜裡走來走去吹冷風，說出去威風，實在無聊死了。哪日郎君我受不了，直接去西域投奔我叔父，掙個十二轉功勞返來，封個國公，舒舒暢服……”

薛霆聽他說著，腦筋裡卻想著彆的事。

司戶得了這話，心中寬下。

“當值結束後，自去領罰。”

薛霆卻笑笑，點頭：“你去吧，我要回家。”

“恰是他！”司戶笑道，“石辛部東遷，此人乃是豪傑，路上幾番遭受擾亂，都是此人領著人打退的。”

天子輕歎：“但是當年我未曾留住他，前日相見，他鬢生白髮，都是老了。”

二人站直了，不敢吭聲。

“司戶辛苦。”裴行儉淺笑，取了兩冊來,翻了翻，隻見籍冊上記敘清楚,姓名、年紀，來源皆是瞭然。翻過幾冊以後，他的目光忽而被此中一個名字吸引。

薛霆保持著臉上的安靜，白他一眼，調開馬頭：“隨你如何想，告彆。”

二人都當值一夜，裴榮的黑眼圈比薛霆要深，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天子捋捋鬍子，道：“我前日到蘭台，看到了你父親。想當年，我初為太子，你父親為長史，常與我共論經道，常常思及，備覺其學問賅博。”

這一去，就是十年，固然祖父故去後，父親又升任商州長史，可畢竟不比當年，到現在，也不過做到了四品。

“我記得，你叔父現在是金州副都護？”他問。

西域庭州,秋風將胡楊的葉子染上了金色,與藍天相襯，燦豔奪目。

二人正說得熱烈，此時，如同頭上腳下一盆冰水。

“曉得麼？傳聞安西多數護要換人了。”

薛霆心中一動，想了想，挑著最保險的話答覆：“稟陛下，薛霆之誌，乃在報國，辛苦不辭。”

司戶曉得他動了愛才之心，道：“我此番前去石辛部中，曾見過這位石真。”

去西域！一個聲音在內心吼道。

但是，薛霆感覺，這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