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客舍[第3頁/共4頁]

寧兒望著他的身影消逝在門外，隻覺一頭迷霧。

管事道：“不在，他在長安。娘子，這般小縣小店，我家公子兩年也不見得來一次。”

寧兒望著母舅，半晌，低頭一禮：“甥女敬諾。”

薛霆冇有答話，道：“那日，是我失禮。”

“行旅勞累，棠不知娘子溫馨否，特來相問。”他還是那副有禮的模樣。

褚棠看著他：“恰是。”

她暗自摸摸裙下，絹袴裡，她縫了一隻暗口袋，內裡裝著二兩金葉子。

窗戶緊閉著,月光將樹葉的影子映在白紗上，隨風搖擺。寧兒望著,垂垂睡疇昔，一夜無夢。

褚棠卻未說下去，沉默半晌，道：“棠對娘子並無歹意，隻是人間之事，多如你我婚姻，非出自本願。不過棠以性命包管，必不做出難堪娘子之舉，今後孃子如有設法，直言無妨，凡棠才氣所及，必然照辦。”說罷，他向寧兒一禮，告彆拜彆。

褚棠將安設之事分撥下去，一名館人走過來，問：“足下但是褚棠褚郎君？”

步隊不算小，牛車馬車共八輛，仆婢十餘人。一起往西，行走了半日，終究出了長安。

“郎君請。”寧兒低聲道，登上馬車。

真是個怪人呢。

世人喜意滿麵，眾星拱月般，將新人送出門去。

說罷，回身拜彆。

寧兒瞥瞥他，答道：“妾並不覺非常勞累，多謝郎君。”

管事本不想多管閒事，但看到金子，目光不由定了定。

細細猜度，他方纔的話，彷彿彆有所指，又彷彿不過字麵之意。

寧兒訝然。

“娘子可感覺我二人非常奇特？”他說，“明顯就要做伉儷，卻似陌生人普通。”

“娘子客氣，好說。”他笑道，“不知信在那邊？”

寧兒走到馬車前，見褚棠親身將車幃撩起，向她一禮：“娘子請。”隔著皂紗，寧兒看到他的臉，清秀俊氣，帶著笑，目光如安靜如水。

“戒之敬之，宮室無違命。”薛敬一身官袍，依禮對寧兒叮嚀道。

“表兄。”她望著薛霆臉上蕉萃的神采，腳步不由頓住。

寧兒到了大街上，立即順著來時的路小跑，未多時，便見到了曹家的貨鋪。

那是客歲邵稹給她做蜜糕的本錢。

車馬走起之時，寧兒將頭上的羃離取下，看向車內。

寧兒有些愧意，點頭：“嗯。”停了停，又道，“表兄保重。”

薛霆看著她，笑笑。

夜晚，世人在一處縣邑裡歇宿。此番出來，不像跟著邵稹那樣無拘無束，寧兒有侍婢服侍，用膳起居，一應之事都在配房裡。

褚棠點頭，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實在，也不全然是。”

褚棠目光凝住，點頭，隨他朝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