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寒風[第3頁/共4頁]

固然天寒，遠方卻彷彿傳來了雷聲。

“低聲！這事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薛霆冇有看她，自顧地在榻上躺下，閉起眼睛。

寧兒卻不讓，反而抓住他握劍的手，轉頭瞪向邵稹：“還不快出去！”

“稹……稹郎……”她用力壓著抽泣的聲音，“我……我會等你……”

寧兒聽著他的腳步聲消逝，萬籟被北風吼怒的聲音淹冇，淚水泉湧不竭。

“可我不會是以忘了任務。”薛霆目光當真，“寧兒，你父母不在，現在既投了我父親，你我便是嫡親家人。出門在外，我是兄長，你一旦有不對，便是我來承擔。我曉得你與邵稹此番相遇，乃是曆經諸多艱钜，可他現在處境，仍然連一個安穩的去處都冇法給你。你們不是同路，寧兒，你實在不該再去招惹他。人活一世，萬般拘束，豈有至善至美之事？邵稹技藝無敵，亦有諸多無法，他說能讓你餬口無憂，我並非不信，可在他掙得身家之前，任那個也不敢將你交給他。”

寧兒的手頓住，隔著木板，她看不到邵稹的模樣。

寧兒不敢走，坐在一旁，心境狼籍。

“來人說，安西多數護匹婁公來了！”從人稟道。

安西多數護匹婁武徹？

薛霆氣極反笑，深吸一口氣，看著邵稹：“你喜好她，想娶她，能夠。但你憑甚麼？看看你現在，名字、身份都是假的，就算我讓步，我父親讓步，你能讓她過上甚麼日子？讓她在這大漠裡陪著你吃風沙麼？”

晶瑩的淚水滴落在寧兒的衣衿上，寧兒垂著頭，冇有說話。

寧兒一怔，倏而坐起。

屋子裡一陣溫馨，侍婢煞白著臉，與幾個從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薛霆要安息，隻得退了出去。

父親和母親安撫的聲音彷彿盤桓在心頭，可寧兒卻感覺身上的力量彷彿跟著牆外那人的遠去而消逝，順著牆，軟軟坐在地上，把頭埋在雙臂間……

父親，母親……你們曾經奉告我，要死守本心，可這門路，如何算是對，又如何算是錯？

“他做的，是對的。”

薛霆長舒一口氣：“好好想想，去吧。”說罷，閉起眼睛。

“這但是上好的瘡藥！令媛不換！”他睜大眼睛，說罷，滿臉憐惜，“這般珍品，郎君竟要拋棄？！”

寧兒點頭，忸捏道：“不是。表兄和母舅，都是為了我好。”停了停，她忙道，“但是……”

“是啊，說來郎君也委曲，跟娘子多配啊，就梗著這麼小我。”

他看著窗戶，彷彿能從那藐小的裂縫中看到她的一點身影，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最後出來，卻隻低低道：“我不會負你。”

“誰曉得。唉，你說，這石騎曹，是不是就是當初送著娘子去長安的阿誰邵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