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朱昌惠故事（46）[第3頁/共3頁]

傍晚時分，泰晴拿著老衣、壽鞋來了。李走拿著畫像來了，他還去耕具廠給畫像配了畫框。大師對李走感激不儘。都說明天得虧李區長了。遵循風俗要在棺材前供奉畫像和長明燈。家裡的桌子被鋸了腿，如何辦？昌英姨從母親房裡搬了一個春凳放在棺前，把畫像放在春凳上，點了一個罩子燈，放在春凳上。他們七手八腳把靈堂安插起來了。冇有輓聯。大師叫我寫。可我不知寫甚麼。我拿了羊毫手就抖了。我說：“我明天寫不了。”昌英姨豪放地拿過羊毫替我寫起來：儉仆平生，繁忙半世。

棺材被放入墓坑中。泰晴哭倒在墓旁。他們拖遝開泰晴。一鍬鍬黃土朝棺蓋飛去。

“那你快找張照片，請畫像的去畫呀。”我這才認識到這麼些年母親從未進過拍照館。我該死！我捶著本身的大腿。“我在媽的打扮盒裡見過媽的一張照片。”玉珍說。“快拿來呀。”昌英姨催促。

第三天早上出殯。丈母孃求了又求，他孃家的四個兄弟看在我丈母孃的麵子上，才勉勉強強地來抬棺。

回到家，棺材已經買返來了――黑黑的薄木棺材。現在耕具廠隻打製這類棺材。非論甚麼人身後都睡這類棺材，大家劃一，冇有凹凸貴賤。她們已經給母親洗了頭，擦了身，用被單裹著屍體，隻等泰晴的老衣、壽鞋來，好給母親裝殮入棺。

這就是我的母親，一個被稱為地主婆的屬羊女人的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