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朱昌惠故事（26）[第2頁/共3頁]

我們跑到啞巴的屋。聞聲我姐在哭。我擠進人群，見我母親脫了棉褲，隻穿戴一件內褲坐在水缸上。這是寒冬臘月啊。我母親咬著牙，可她的牙收回輕微的顫抖聲，她的嘴唇烏黑，身材也微微顫抖著，像北風中的衰草。額頭上流著血。二桿子手中拿著我的硯台，說：“我剛是悄悄碰的，你再固執的話，我讓你腦瓜開瓢，你信不信？”說著，舉起手中的硯台。“停止！”能萍大喊。“隊長，你跟朱昌惠有友情，你可不能包庇她啊。”

“她可吃些我們貧民冇吃過的東西？你想想。”

“你看，你看，貧民家的孩子都餓死了。她把奶水倒了澆花。驕奢淫逸，驕奢淫逸啊。你明天就把這些講出來。”

“昌惠可儉仆呢。”

“你有苦，就訴出來。”

“你還死固執！”她舉起簪子又要紮。我姐泰晴哭起來，說：“我有個玉佩，我拿來交給你們。”

“嗯，她懷泰晴的時候，每天吃阿膠呢。”

“好，你把它交來。”二桿子手指著我說。郭癩子說：“我帶小孩去把東西拿來吧。”我們仨跑出來。郭癩子對我說：“泰精，你快去霍村找你能萍大姨來救你媽。我和泰晴回家拿東西。”

“嗯。區長，罪大惡極的職員名單已經交給你了。過段日子我就走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措置了。”能萍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說：“泰精不要哭了。我跟你去看看。區長，我去看看。”

“打倒地主婆！”有人喊起來。“打到地主婆！”有人跟著喊。“把你家的私藏交出來！”

“好！”二桿子說，“另有冇有彆的好東西？快說！不說的話，冇你好果子吃！”

“她家之前好的時候，是不是驕奢淫逸？”

“我的苦比腰深，可跟昌惠冇乾係呢。”

“好。你去吧。”

“大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她家是停業地主，孤兒寡母的。這大夥都曉得吧。”能萍邊說，邊從地上撿了我母親的棉褲，把我母親從水缸上拉站起。母親接過棉褲，腿顫抖著，站不穩。能萍扶著她，說：“如果，今後你們發明她有甚麼私藏，再鬥她不遲。”

“快說吧，昌惠，你讓他們收不了場的話，你要受大罪。”蓮花說。我從速說：“我家有個硯台，族長說挺值錢的。”

事情隊的周同道是東北人，嘴特能說。最會“引苦”了。他問蓮花：“大姐，你內心苦嗎？”蓮花當然苦了。她自小冇了父母，剛結婚，男人又跑了。蓮花說：“我苦啊。”

“驕甚麼？”蓮花眨巴著眼睛問，她不懂“驕奢淫逸”是何意。“就是華侈。”

我朝霍村跑去。到了霍村，見人我就問：叨教，事情隊的能萍隊長在哪？他給我指了路。我跑到門前，瞥見一小我站在門前，我問：能萍隊長在嗎？那小我說：她在屋裡開會。我一聽不管不顧往屋裡闖。他一把抓住我，說：“你乾甚麼？能萍隊長在跟區裡的帶領開會呢。”我急得大哭起來。聽到我的哭聲了吧，能萍走出來，瞥見我，問：“泰精，你如何來了？”我哭著說：“他們在鬥我媽呢。”屋裡又走出來一個年青的男人，問：“他家甚麼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