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朱胡氏故事（35）[第1頁/共3頁]

“你娘是誰？”

“女人們上船躲蘆葦蕩裡去！”女人們一聽朝油坊跑去。朱胡氏不緊不慢地持續朝河邊走去。她從河裡提了大半桶水，持續往回走。一會昌傳百米衝刺般跑到朱胡氏跟前落定，腰上掛的鑰匙叮噹作響。他喘著粗氣說：“嬸子，快上船！”朱胡氏笑了一下。這笑就像小孩扯謊被大人看破後，大人對扯謊小孩的笑。她說：“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

朱胡氏躲在草堆旁，看著這些灰衣人。隻見那些灰衣人從河邊柳樹上折些柳枝，編成圓環，戴在頭上。他們倚靠著柳樹，彷彿在乘涼看風景。村莊裡安溫馨靜的。聽到蚊子嗡嗡的聲音。草堆旁蚊子很多。幾個蚊子叮咬著朱胡氏的手臂，她冇有拍打它們，她悄悄用手指捏死了它們。

“我娘叫菊香。”

“我嚐嚐看。”年青人儘力撐起家子，朱胡氏用肩膀撐著他。“能走嗎？”年青人點點頭。“跟我走吧。”朱胡氏扶住年青人朝菊香屋走去。黃豆大的汗珠從兩人的額頭上滾落。

“你爹呢？”

“你娘呢？她好嗎？”年青人閉上眼睛痛苦地搖了點頭：“我娘被鬼子飛機上扔的炸彈炸死了。”

“我來揹你！”

“不消了，我個無夫無兒的人，活著另有甚麼意義呢。”

“你快走吧。那麼多人等著，不要因小失大。”

朱胡氏去了夥房，她搲了一碗鹽。拿了一盒洋火。去了河邊。濃烈的香油味在滿盈。她用洋火撲滅了菜杆。熊熊的火燃燒起來。她對著熊熊的四堆火跪下磕了三個頭。

“孩子你躺下歇會，我去給你拿藥。”

“老鄉，奉求了！撤退！”一眨眼，灰衣人們跑得不見了人影。朱胡氏從草堆上拖下兩捆油菜杆走到柳樹下，她檢察了一下，草叢中躺著五小我。她把油菜杆散開蓋在一具屍身上。又去拖菜杆。五具屍身上都蓋上了油菜杆。她把水桶裡的水倒掉。提著水桶去了油坊。油坊大門上是一把大鐵鎖。她用昌傳給的鑰匙中最大的那把鑰匙翻開了大鐵鎖。她走進油坊，揭開油缸的蓋，用水桶舀了滿滿一桶油。往回走。她咬著牙走著，走一段路就放下水桶換隻手拎。水桶內裡的油一起滴落著。滴在她的裙襬上，滴在她的繡花鞋上。她頭上的汗也在滴落，滴在她的前襟上，滴在她的袖子上。

“鬼子要來反攻，敵眾我寡，從速撤退。”

“燒得了嗎？”

炮樓修好了。鬼子下鄉了。夏末初秋，淩晨氣候還是那麼熱。朱胡氏去河邊提水抹涼。看到一隊穿灰衣服的男人提著盒子槍跑來了。一個男人朝天放了一槍，大聲喊到：“鄉親們，我們是抗日救亡隊的。據可靠動靜，鬼子明天要來朱家油坊搶糧搶油。大夥快分散吧！快跑吧！”這一下如馬蜂窩著了火，人都嗡嗡地飛出巢。亂跑起來。那人又放了一槍喊道：“往青山跑！”一個女人哭喊道：“我們女人哪跑獲得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