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王婆計啜西門慶 淫婦藥鴆武大郎(2)[第1頁/共4頁]
那婦人拿了些銅錢,徑來王婆家裡坐地,卻叫王婆去贖了藥來。把到樓上,教武大看了,說道:“這帖心疼藥,太醫叫你半夜裡吃。吃了倒頭把一兩床被髮些汗,明日便起得來。”武大道:“倒是好也。生受大嫂,徹夜醒睡些個,半夜裡調來我吃。”那婦人道:“你自放心睡,我自伏待你。”
戀色迷花不肯休,霸術隻望永綢繆。誰知武二刀頭毒,更比砒霜狠一籌。
且說何九叔到巳牌時分,漸漸地走出來,到紫石街巷口,迎見西門慶叫道:“九叔何往?”何九叔答道:“小人隻去前麵殮這賣炊餅的武大郎屍首。”西門慶道:“借一步說話則個。”何九叔跟著西門慶來到轉角頭一個小旅店裡,坐下在閣兒內。西門慶道:“何九叔,請上坐。”何九叔道:“小人是多麼之人,對官人一處坐地?”西門慶道:“九叔何故見外,且請坐。”二人坐定,叫取瓶好酒來。小二一麵鋪下菜蔬果品案酒之類,即便篩酒。
王婆道:“現在這搗子病得重,趁他狼狽裡,便好動手。大官人家裡取些砒霜來,卻教大娘子自去贖一帖心疼的藥來,把這砒霜下在內裡,把這矮子成果了。一把火燒得乾清乾淨的,冇了蹤跡,便是武二返來,待敢怎地?自古道:‘嫂叔不通問。’初嫁從親,再嫁由身。’阿叔如何管得?公開裡來往半年一載,等候夫孝滿日,大官人娶了家去,這個不是長遠伉儷,諧老同歡?此計如何?”西門慶道:“乳母此計甚妙。自古道:‘欲求生歡愉,須下死工夫。’罷,罷,罷!一不做,二不休!”王婆道:“可知好哩!這是斬草除根,抽芽不發;如果斬草不除根,春來抽芽再發。官人便去取些砒霜來,我自教娘子動手。事了時,卻要重重謝我。”西門慶道:“這個天然,不消你說。”有詩為證:
那婦人卻踅將返來,到樓上看武大時,一絲冇兩氣,看對待死,那婦人坐在床邊假哭。武大道:“你做甚麼來哭?”那婦人拭著眼淚說道:“我的一時候不是了,吃那廝局騙了。誰想卻踢了你這腳!我問得一處好藥,我要去贖來醫你,又怕你疑忌了,不敢去取。”武大道:“你救得我活,無事了,一筆都勾,並不記壞,武二家來,亦不提起。快去贖藥來救我則個!”
油煎肺腑,火燎肝腸。心窩裡如雪刃相侵,滿腹中似鋼刀亂攪。渾身冰冷,七竅血流。牙關緊咬,三魂赴枉死城中;喉管枯乾,七魄投望鄉台上。天國新添食毒鬼,陽間冇了捉姦人。
且說西門慶去未幾時,包了一包砒霜來,把與王婆收了。這婆子卻看著那婦人道:“大娘子,我教你下藥的法度,現在武大不對你說玄門你看活他?你便把些小意兒貼戀他。他若問你討藥吃時,便把這砒霜調在心疼藥裡。待他一覺身動,你便把藥灌將下去,卻便走了起家。他若毒藥轉時,必定腸胃迸裂,大呼一聲,你卻把被隻一蓋,都不要人聽得。預先燒下一鍋湯,煮著一條抹布。他若毒藥發時,必定七竅內流血,口唇上有牙齒咬的陳跡。他若放了命,便揭起被來,卻將煮的抹布一揩,都冇了血跡。便入在棺材裡,扛出去燒了,有甚麼鳥事?”那婦人道:“好倒是好,隻是奴手軟了,臨時安排不得屍首。”王婆道:“這個輕易。你隻敲壁子,我自過來相幫你。”西門慶道:“你們用心清算,明日五更來討回報。”西門慶說罷,自去了。王婆把這砒霜用手撚為細末,把與那婦人將去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