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張都監血濺鴛鴦樓 武行者夜走蜈蚣嶺(1)[第1頁/共4頁]
這四個男女,於路上自言自說道:“看這男人一身血跡,倒是那邊來?莫不做賊著了手來?”武鬆隻不作聲,由他們自說。行不到三五裡路,早到一所草屋內,把武鬆推將出來。側首一個小門內裡,尚點著碗燈,四個男女,將武鬆剝了衣裳,綁在亭柱上。武鬆看時,見灶邊梁上,掛著兩條人腿。武鬆自肚裡深思道:“卻撞在非命神手裡,死得冇了分曉。早知如此時,不若去孟州府裡首告了,便吃一刀一剮,卻也留得一個清名於世。”恰是:
當下武鬆入得城來,徑踅去張都監後花圃牆外,倒是一個馬院。武鬆就在馬院邊伏著,聽得那後槽卻在衙裡,未曾出來。正看之間,隻見呀地角門開,後槽提著個燈籠出來,內裡便關了角門。武鬆卻躲在黑影裡,聽那更鼓時,早打一更四點。那後槽上了草料,掛起燈籠,放開被臥,脫了衣裳,上床便睡。武鬆卻來門邊挨那門響,後槽喝道:“老爺方纔睡,你要偷我衣裳,也早些哩!”武鬆把樸刀倚在門邊,卻掣出腰刀在手裡,又呀呀地排闥。那後槽那邊忍得住,便從床上赤條條地跳將起來,拿了攪草棍,拔了閂。卻待開門,被武鬆就勢推開去,搶入來,把這後槽擗頭揪住,卻待要叫,燈影下見明晃晃地一把刀在手裡,先自驚得八分軟了,口裡隻叫得一聲:“饒命!”武鬆道:“你認得我麼?”後槽聽得聲音,方纔知是武鬆,便叫道:“哥哥,不乾我事,你饒了我罷!”武鬆道:“你隻實說,張都監現在在那邊?”後槽道:“本日和張團練、蔣門神,他三個吃了一日酒。現在兀安閒鴛鴦樓上吃哩。”武鬆道:“這話是實麼?”後槽道:“小人扯謊,就害疔瘡。”武鬆道:“恁地卻饒你不得!”手起一刀,把這後槽殺了。一腳踢過屍首,把刀插入鞘裡,就燭影下,去腰裡解下施恩送來的棉衣,將出來,脫了身上舊衣裳,把那兩件新衣穿了。拴縛得鬆散,把腰刀和鞘挎在腰裡,卻把後槽一床單被,包了散碎銀兩,入在纏袋裡,卻把來掛在門邊。又將兩扇門立在牆邊。先去吹滅了燈火。卻閃將出來,拿了樸刀,從門上一步步爬上牆來。
十字街熒煌燈火,九曜寺香靄鐘聲。一輪明月掛彼蒼,幾點疏星明碧漢。六虎帳內,嗚嗚畫角頻吹;五鼓樓頭,點點銅壺正滴。四邊宿霧,昏昏罩舞榭歌台。三市寒煙,隱埋冇蔽綠窗朱戶。兩兩才子歸繡幕,雙雙仕子掩書幃。
武鬆原在衙裡出入的人,已都認得路數。徑踅到鴛鴦樓扶梯邊來。捏腳捏手,摸上樓來。此時親隨的人,都伏侍得膩煩,遠遠地躲去了。隻聽得那張都監、張團練、蔣門神三個說話。武鬆在扶梯口聽,隻聽得蔣門神口裡獎飾不了,隻說:“虧了相公與小人報了仇恨,再當重重的酬謝恩相。”這張都監道:“不是看我兄弟張團練麵上,誰肯乾這等的事!你雖用度了些財帛,卻也安排得那廝好。這遲早多是在那邊動手,那廝敢是死了,隻教在飛雲浦成果他。待那四人明早返來,便見分曉。”張團練道:“這四個對於他一個,有甚麼不了?再有幾個性命,也冇了。”蔣門神道:“小人也叮嚀門徒來,隻教就那邊動手,成果了,快來回報。”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