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亂葬崗[第2頁/共4頁]

這光陰已近午，扈成呼喊一聲，便有梁山小嘍囉們抬著幾十架鍘刀上來，沿著坑擱了一圈兒，一時候萬眾齊喑，唯有殺氣瘮人。

扈成再一揮手，中間便有人擊起鼓來，鼓聲中“嗆得啷啷”之聲不斷於耳，一口口雪亮的鍘刀被提起，刀光晃花了無數人的眼目。崗子上圍觀的眾百姓喉嚨裡“哈”的一聲，有三分驚怖，倒有七分期盼。

“爹！官府出佈告，讓我們帶上鍬鏟，都去城西亂葬崗把那邊平整出來，給鄆州的官兒們修官墓！”

他站在李應身邊，聽著扈家兄妹的話，便勸李應道：“員外，現在鬨動了這一座軍州，我們必定是海捕文書上的重犯。過了明天，就是四海難容，一身無主，拖家帶口的卻投那裡去？倒不如豁出去這一頭，便上梁山泊去，世上贓官貪吏，反而何如不了我們，如果還胡想著遠走高飛，隻怕破家之禍，就在指顧之間小人受員外知遇之恩，明知本日忠告順耳，但還是得說了！”

崗子上，撲天雕李應白著臉拉著飛天虎扈成，隻道：“好兄弟，這事隻怕做不得！”

鄆州城中一戶人家，老爹正坐在屋裡箍桶，兒子從屋外興沖沖地出去了。

亂葬崗子上，鄆州百姓們喊著號子，以奇異的速率硬是在這猶有春寒的地盤上刨出一個百人坑來，一車車的生石灰被推了來，在坑邊待命，萬眾的眼睛看著這些烏黑烏黑的石灰，終究從白裡看出濃烈厚重的殷紅來。

李應又呆了半晌，俄然把腳一跺，眼裡卻滾下淚來，哽咽道：“罷了！罷了！我李家莊上奉侍的家人中，被那些貪狼惡鬼糟蹋死了好幾口，本日便算我替那些冤魂報仇吧！”

鼓聲一停，刻薄的刀鋒合扇而下，切開杆草時那“嚓”的一聲輕響，厥後又接上了諸般非常的竄改，那是隻要閻羅才熟諳的吹打伎倆，悄悄一弦間，勾儘了多少性命。

再次提起鍘刀時，那紅濕已經洇透了刀台、刀鋒，透出奧秘的殘暴和崇高的喜氣。杆草固然被切掉了一截，但吸足了人血後，反倒比先前更重了，中間打動手的人先將這些如贓官一樣的杆草扔進了大坑裡，又將杆草一樣的無頭贓官往大坑裡一丟，相互便在內裡狼籍成了一堆堆一垛垛。

眾百姓畏敬地看著，看著常日裡狼一樣的官老爺們，此時象羊一樣任人宰割。漸漸的，他們心中彷彿有一縷火苗在燃起，祖祖輩輩被壓抑的東西正在覺醒。

鼓聲一停，血腥氣爆漲，那大坑中彷彿都有紅光往外出現來，石灰終究派上用處了。

兒子做了個鬼臉道：“但是梁山李助頭領又說了，梁隱士馬當然言而有信，但如果旁人要對於那些贓官，那就跟他們一點兒乾係都冇有！”

另有的掙紮哭號，打滾撒潑，但抓他們的人那裡有這閒工夫跟他們磨蹭？提起大鐵棒來，將這些害群之馬的手臂腿腳儘皆敲碎，最後連腰截骨也砸斷了，然後把這一灘軟肉往鍘刀台子上一扔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