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林教頭雪夜上梁山[第2頁/共3頁]

一聲金屬磕碰墜地之聲俄然響起，轟動了正麵壁感慨的王倫，他倉猝轉頭去看，隻見一個約莫三十四五年紀，渾身透著一股英豪之氣的男人，失手將袞刀行李落在地上。

“哐當”一聲，隻見林沖手中酒碗竟跌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兄長為人，天下那個不知？到了此處，便如歸家普通，兄長莫再自輕，直叫小弟兩眼泛酸！”王倫拱手道。

王倫冇有答話，隻是起家，拉開酒桌劈麵的坐頭，請他坐下說話，那人立了半晌，終究解纜，倚了袞刀施禮，與王倫對席而坐。

悄悄地一句話又勾出林沖一肚澀水，他隻覺鼻腔發酸，兩行男兒淚頓時又突破關隘再次往外湧出。

他走到那桌殘羹冷酒邊上座了，漸漸的倒著酒。那男人聞聲這邊輕歎，行動稍稍停頓了一下，旋即加快了速率，清算好施禮，倒提了袞刀，往門外就走。

“啪鐺……”

林沖聞言又要再拜，王倫趕緊扶住，直把他拉到後院水亭之上，王倫叮嚀嘍囉們宰了一隻羊，拔出內臟，都洗淨了，整隻架到水亭上，鄙人麪點了炭火，又把油水蒜泥一一備齊，另取了兩罈美酒，王倫和林沖邊上一人放了一罈，又擺了碗，這才都退了下去。

王倫也不催他，隻用心的烤羊，隻見林沖呆了半晌，從深思中醒來，大口喝了一碗酒，開口道，“想我林沖遭此橫禍，天佑碰到三個朱紫。頭一個花和尚魯智深，當日在東京大相國寺的菜園中與我一見仍舊，當時就結拜了，冇想到今後我遭發配他竟然護我一起，在野豬林救了我這條性命！”林沖言罷舉起一碗酒，朝西遙敬了一回，然後一口乾了，又接著道：“第二個是滄州橫海郡的柴大官人，林沖不過一個過路的配軍，竟得柴大官人寵遇，噓寒問暖，禮節殷勤，厥後林沖手刃了陸謙，又是得了他才逃出世天！”說完，又倒了一碗酒，朝北遙敬了一回，又是一口喝乾。喝完望著王倫道：“第三個就是王頭領……”還冇說完就被王倫打斷。

如此反覆了幾次，那男人雙眼赤紅，噙著淚，隻是對著牆上方纔被人寫就的七言絕句無語凝噎。

這便是豪傑末路最後的依托麼？

“天下雖大，何安身？天下雖闊，何居住？天涯雖遠，情何依？”

王倫搖點頭，又對著桌上那盞殘酒，自言自語道，“可歎世道滅亡，直叫豪傑受辱！好端端的國度乾城，卻叫奸人賊子閃得是有家難顧，有國難投。這個世道嗬……”

王倫細看此人，隻見他八尺擺佈的身材，生的豹頭環眼，燕頷虎鬚，眉間透著一股深深的愁思，此時正失魂落魄的輕聲吟道：“……天寒歲暮歸那邊……湧血成詩噴土牆……噴土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