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伊洛傳芳[第1頁/共4頁]

尚食局在大內南部，離北邊的後苑甚遠，這是蒖蒖第一次步入這天家花圃，但見水色澄碧的小西湖居於此中，闊約十餘畝，湖旁仿靈隱飛來峰，疊石為山，想必便是宮人常提到的“萬歲山”。苑中梅花、牡丹、芍藥、山茶、木香、桂花、橘、竹、鬆等均有專屬地區，各設亭台樓閣以供遊幸賞花所用。花竹之側怪石夾列，獻瑰逞秀，與林泓問樵驛園林清雅沖淡的氣勢相較，顯得富強富麗很多。

蒖蒖見雲鶯歌似有難言之隱，遂上前請命替代她奉食品入後苑。李典膳歎感喟，揮手讓蒖蒖前去。

先帝親生之子短命，而後因一向未能生養，遂於宗室當挑選兩名男孩養於宮中，此中之一便是今上。待他們年紀稍長即封為郡王，各自出宮建府。到了要擇其一立儲的時候，先帝欲磨練二子品性，便各賜十名妙齡宮人予二子。沈瀚見狀，即警告今上勿靠近這十名宮人，宜以庶母之禮待之。今上心領神會，如徒弟教誨的那樣，對美人們畢恭畢敬，敬而遠之。些許光陰以後，先帝公然將二十名宮人召回，命醫工檢視，發明賜賚今上的還是為完璧之身，而賜賚另一養子的已非處子。先帝由是下了決計，要讓今上擔當大統。

程淵是來向沈氏母女傳達皇太後的懿旨與祝賀，談笑晏晏，非常溫雅。他亦感知了蒖蒖目光炯炯的諦視，淡淡與她對視一眼，卻視而不見，旋即轉首，又淺笑著與沈夫人對談，而後不再看蒖蒖。

“好久不見，你還好麼？這大內可如你設想？”趙皚問。

目睹此事，蒖蒖又就教了一些女官，逐步明白宮中對宮人的懲戒自成體係，與外界分歧，平常宮人犯事是由宮正審判，若犯極重罪，才讓禦史台、刑部和大理寺參與。

蒖蒖低頭一看，發明那是枚小小的青桃，再望向青桃擲來的方向，鮮明見趙皚立於怪石光影陸離處，朝著為他睫毛鍍上一層金色的日頭笑吟吟地眯起了眼睛。

蒖蒖奉上手中的果品，再以眼角餘光打量了席間其他人。沈夫人端莊，稍顯肥胖，她的女兒倒是高挑矗立，雙目敞亮，傲視神飛。裴尚食端坐於末席，微微低頭，保持著耐煩聆聽的姿勢，不苟談笑。而她的劈麵則坐著一名寺人……蒖蒖不由睜大了眼睛：時隔半年，她仍一眼認出，此人恰是鄉飲上見過的都城來的寺人。

趙皚搖點頭：“實在，前次在浦江傳聞你家的過後，我便探聽過你母親的下落。你母親既被程淵帶走，那必然是先帝的宮人，現在是歸慈福宮管，大內的宮恰是無權過問的。而在慈福宮，我也未曾傳聞有出逃的宮人被懲罰的事。”

蒖蒖想起之前崔縣令說過，母親是出逃的宮人，想必出逃這類罪應當屬於宮正所轄範圍，便向渾家們探聽，這大半年來宮正可曾懲罰過逃出宮的宮人，獲得的皆是否定的答案，很多人說：“宮內不愁吃穿，又有很多飛上枝頭的機遇，再如何也比內裡強。何況現在官家仁厚，酈貴妃與世無爭，正得寵的柳婕妤待人也很馴良，宮人的日子是極好過的，並冇有人想逃出去。就算真要出宮嫁人，等個三年兩載的，官家總會下外放宮人的旨意，以是這些年都未曾傳聞過有宮人外逃，更遑論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