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頁/共4頁]

這話出來，宴上世人皆看過來。

伍舉送了楚王，站了一會，獨自回官署。

“吾聞貴國此番締盟，意在求銅。”鬬商笑笑，“貴國戰陣既如此了得，何必有銅。”

楚王承諾，看看伍舉，自嘲一笑，“寡人亦有躲不得之事。”說罷，登了車，叮嚀往蔡姬的延年宮而去。

“一旦郢失守，其害無窮，不若暫以退為守……”

鬬商繼而道：“餘曾聞貴國戰法，以馬陣在前，車卒在後，衝亂敵陣以廝殺，蠻夷聞之喪膽。”

蒍賈瞥著鬬椒，緩緩飲一口酒，看向楚王，他並無表示。

楚王端坐，喜怒不辨，而中間，鬬椒自顧喝酒，似無所聞。

伍舉嘲笑，忙道，“不敢。”

下首，伍舉和蘇從對視，皆是驚奇。

此言出來，馬上引得一片附和之聲。

聽得此言，楚王微微揚眉。

“這是大王要帶去治疫的醫師，”寺人渠說著，歎口氣，“聽聞火線瘴疫甚猛，不知損了多少懦夫，小人常常想起便是憂心，也做不得甚麼……”

世人紛繁拊起掌，交口獎飾，有人大聲道，“公孫之言，實財寶之質！”

公孫榮淺笑：“此陣乃先公所創，曾重創戎人，光複大片邊境。”

公孫榮卻神采不改，半晌，笑了笑。

“範卿麼，”他說，“餘確曾拜見過，其在晉國廣有賢名，秦晉近年來未曾交兵，亦乃範卿之力。”

範會本來是晉卿，受文公重用。約十年前，晉襄公薨，公子爭位，範會受扳連，出走秦國，幫手秦伯。兩年前，晉人擔憂範會助秦國為患，使計詐了秦伯，誘回範會。此事，雖並未變成戰禍，倒是一樁笑料。鬬椒在宴上與公孫榮提起範會，不免讓人感到意有所指。

這時，一名寺人來到，對楚王說，他的母親蔡姬要見他。

劈麵，鬬椒打量著他，將一塊魚肉放入口中。他附和楚王伐庸，不過與秦、湊趣盟，卻並非他的誌願。楚王未與他商討便遣使求盟，令他非常不快。

藏室內裡，少臧不在，案前卻坐著一名女子，手裡拿著簡冊，彷彿看得吃力，眉頭皺得擰起。

“好個以退為守！”蘇從嘲笑，出列斥道，“大敵當前，爾等不思撻伐，反一意撤退，是為光榮！”

“醫術？”寺人渠想了想，有些難堪，道，“我也不知，不過這宮署中有一間藏室，此中有很多典冊。”看到阡陌暴露欣喜之色，寺人渠忙道，“那是少臧所轄，我可做不得主。”

“秦國所貿者，並非牛馬。”公孫榮不緊不慢，“我聽聞古時作器之法，一器一範。一件大鼎，須耗時六月，十範隻得一件成器，是以工匠常怨勞而不獲。現在作器，分模鑄之，大鼎月餘可得。同為作鼎，何故破鈔差異？楚國南有蠻夷，東有吳，北有鄭、宋，厥後有晉，群雄環伺，與秦無異。楚秦分家南北，便如分鑄之榜樣，合力作器，管束四方，此中之利，又豈止寶穴牛馬可比？”